夫子仰望着天空中那柄黄色巨剑。
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师傅为何叹气,天降奇才难道不是好事吗?”
“屁。”
夫子教训道。
“上面那位主宰者最为善妒,人间强者无数。”
“在他眼中不过是群蝼蚁。”
“如果此子有逆天之能,慢慢,你认为主宰者会容许人间存在这么一个小怪物吗?”
李慢慢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所谓强者,不过还是凡人之躯。
以凡人之躯窥天道者,就要历经天劫雷劫。
九死一生的考验。
数千年间能真正窥破天道者,不过寥寥数人。
唯有自己师傅能傲然存于世而不朽。
柯浩然盯的眼珠酸胀,焦急难耐。
恨不得替丁宁把这一剑挥出。
谁知沙粒缓缓散开,关键时刻丁宁竟选择了止步。
他实在琢磨不透。
换做自己的话,既然已经到了知命门口。
必定要过五境,踏上登天之路。
发一剑惊世间。
丁宁怎么甘心放弃?
“聪明,简直聪明绝顶。”
夫子开心的手舞足蹈。
这一剑决定着心性和命运。
假如丁宁发出,跟自己的小师弟差不多。
能发而未发,这就足以显示此子心性要高出小师弟。
心性才是决定一个修行者未来可到达的境界。
人狂必有天收。
这是他长久以来最为担心的事。
小师弟不破天启境,立于人间几乎无敌。
那是安全的。
如今突破天启,世间除他以外再无对手。
等某天闹够了,玩腻了。
必定会与天斗,到时候生死难料。
连他都无法左右。
……
丁宁并非不想发出最后一剑。
只是他的身体融合度到了极限。
目前境界最多能到知命门口。
如果再进一步强行破境。
自己非挂掉不行。
他也不贪心。
反正已经踏上了修行之路。
以自己目前的大洞玄。
游走于天下,足可以自保。
至于以后突破更高的境界,那是以后的事。
柯浩然从来都闲不住。
何况自己到了天启,不去找几个高手打架。
那才是最大的折磨。
“小宁,我又该走了。”
“这次去哪?”
“荒原魔宗,领教一下他们的功法与浩然气有何不同。”
“好吧!”
“听说魔宗宗主的三十二年蝉极为厉害,你多加小心。”
两人都不是婆婆妈妈的人。
宁缺用砍来的人头,换了酒食。
痛饮一番后,柯浩然骑驴北去。
“少爷,你真的能修行了吗?”
宁缺羡慕不已。
他学了天罡刀法砍柴没问题,可毕竟是外功。
再强的外功,遇到修行者。
哪怕是一个初识境,自己都不是对手。
“算是。”
他没有太过于着重对这件事的情绪表现。
免得宁缺心里难受。
“我什么时候能打通气海雪山就好了。”
“能,一定能。”
“等什么时候我们到都城后,你可以进书院学习。”
书院。
宁缺无法想象会有这么一天。
那是所有修行者的圣地之一。
听说考核极为严格。
他一个连感知力都没有的人。
怎么会有资格进书院。
两人闲聊之际。
渭城最高长官马士襄提着酒菜进来。
他自从来到这个时空。
除了宁缺和桑桑外。
能被称为朋友的就是马士襄和柯浩然。
四年时间,他从未上过战场。
只负责培训有潜力的士兵。
让他们的刀更凌厉一些,砍的柴更多一些。
在马士襄眼中他就是渭城的智囊加教头。
两人喝过不少次酒。
他了解马士襄这个忠勇的老头。
这次绝不是喝酒那么简单。
因为老头僵硬的脸上,难得挤出笑容。
“有事。”
马士襄一言不发,把一个油纸包在桌上铺开。
“我从牧民家弄了点羊杂,尝尝看。”
他一边说一边用干裂的大手,把碗中斟满酒。
“咱哥俩认识有4年了吧!”
“三年十个月二十二天。”
马士襄哈哈笑了起来。
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可从没有什么时间观念。
睁开眼活着的一天,都是从老天手里偷来的。
谁知道哪一天遇到北原荒人来袭,自己这把老骨头就埋在了风沙里。
丁宁伸手捏了一根羊肠,放在嘴里嚼起来。
这个时代盐巴是珍贵的。
平时普通百姓谁也不舍得可劲吃。
再者说这里常年风沙漫天,几乎连年干旱。
就算有充足的盐,饭菜太咸也受不了。
马士襄照例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
这个瓶子是他的宝贝。
因为里面装着盐,每次喝酒时才舍得倒出一点。
丁宁看他明明有话要说,却一直不肯讲。
干脆他也不问,只管大口饮酒。
甘洌辛辣的西北高粱酒下肚后,浑身都是暖融融的。
“小宁,我有件要事相托。”
“什么事。”
马士襄略显为难道:“想让你护送一人回唐国都城。”
李渔。
他脑海中想起那个远嫁到金帐王庭的唐国公主。
皇族和亲,在他看来是最为操蛋的事。
什么狗屁为天下苍生大计。
两国交战打输打赢都是自己的事。
非把一个小姑娘当礼物送出去。
想来这位唐国公主也算是个可怜人。
如果不是足够心智坚韧聪慧,怕是一辈子都要跟那些莽汉生活在一起。
“可以。”
他的爽快,让马士襄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尽管这是唐国地界不假。
千里迢迢,护送任务风险难料。
更容不得半点闪失。
他如果不是要坚守边境,这么危险的事肯定自己一马当先。
如今在军营中能信任,且可以完成任务的。
只有丁宁主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