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凉如水,浓如墨。院子里只有四个角门上的灯笼勉力的驱逐黑暗。
李秀宁一袭白衣如雪,静静的站在廊檐下,灯火摇曳,映的愈发出尘。
寇仲不敢正眼去看李秀宁,生怕引起虬髯客的警觉。
这是个恐怖的人物,以寇仲如今的见识,压根看不透他的深浅来。
但无疑是一个一流的顶尖高手,甚至是超一流。
有这种人物坐镇在此,寇仲想要有所作为,就必须小心到极致。
不然稍有差池,就有可能暴露在对方气机锁定之下,届时等待他的只能是死亡。
如果有选择,他是万万不想和这样的人物作对的。
但显然,他如今没有选择。
打不过红拂,就意味着输了和李秀宁之间约定,只有死路一条。
跪下摇尾乞怜或许还有转机,但是这种牺牲自尊换来的苟且,他宁死不要。
乞降可以是别人的结局,但绝不是他寇仲的下场。
退无可退,那就拼死一搏。
红拂还在缠斗,这个贼婆娘真的很会招式。
掌指爪拳变换,腾挪闪避不断。
时不时的钻空子给他来那么一下,便让他吃痛受伤。
他每每暗自蓄满力道想要将她重创一次时,都被她躲开掉。
“打吧,打吧,待会儿我就让你哭、、、”
寇仲在心中发狠,他一边应付红拂,一边不动声色的借助凌波微步小范围的朝正南缓慢的移动。
如今这院中的态势,是李秀宁站在正北方客房的廊檐下。
虬髯客站在相距两三丈左右的东北角门上。
正南是一座石屏风,将后院和牌楼大堂隔开。
寇仲要做的,就是往正南移动,只要时机成熟,他就全力施展凌波微步窜入屏风后面的大堂。
虽然半夜三更,牌楼早已落锁,但他自忖以如今的内力修为,完全可以轻易撞开。
只要出了大堂,外面就是街道,届时以自己凌波微步的玄奥,全力施展之下,摆脱虬髯客,他自问尚有几分把握。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窜入屋顶逃跑,很简单,虚空之上早就在虬髯客的气机重点封锁之下。
他未必就有机会窜上房顶,即便能上去,也摆脱不了虬髯客的追击。
毕竟身法再快,快不过掌力罡风,虬髯客无需跟上自己的步伐,只需向先前一样,用强绝的内力打出掌力罡风,就能将自己扫落半空,倒时候再无半点活命机会。
但是窜入屏风后面的大堂却又情况不同,屏风、大堂桌椅、窗户门扉,乃至外面的街道房屋,尽是格挡气机的东西。
且自成道道无形的格挡,或许对虬髯客这样的高手压根构不成实质的阻碍。
但是一定能在无形中让他放慢追击的速度,如此一来,便是够了。
凌波微步最厉害的就是步伐,越障。
以自己如今破关后内力的长足进步来说,速度较之前还会更快,他有信心一举建功。
然而当他的身形渐渐远离虬髯客,快要接近石屏风的时候。
虬髯客似乎看出了他的用意,竟是缓步从院子里的东北角不动声色的踱到了东南角。
寇仲霎时间心中一惊,忍不住侧目朝虬髯客看过去。
这一看,顿时让他心凉了半截。
因为虬髯客赫然面含淡淡笑意,正也看着他。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分明就是看穿了他的想法。
寇仲顿时心绪不宁起来,这一分神,又没挡住红拂一记窝心脚,登时被揣的朝着石屏风横飞出去。
他身在半空,气血翻腾,却又无处借力。眼看就要撞在视屏上,他只得气沉百骸,双手后撑。
始一触到屏风,立时双手一划,轻飘飘的的将这股力道卸了开去。
与此同时滴溜溜一个后空翻,竟是要借力往石屏风后面翻去。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诸位寇某去了。”
寇仲翻身在空,尚未落地就已经开始骚话连篇。
“小贼休走,大哥快拦住他、、、、”
红拂化作一道红影飞掠而来。
“放心,他走不了、、、、”
一声轻喝,虬髯客出手了。
只见他魁梧的身材宛若鬼魅一般,从东南角直扑石屏风。
身形移动的瞬间,双掌连拍,呼吸之间便打出了十来道刚猛的掌力。
其中绝大多数掌力劈向了石屏风后面五丈左右的虚无处,一时间“剖剖”闷响不绝于耳,竟是大堂内的桌椅板凳在这刚猛无匹的掌力之下尽数化作齑粉。
而后这些打出的掌力真气,竟然连城一片,化成一道有若实质的气墙横栏在那里,迷蒙流动着海蓝色的华光。
寇仲一眼瞥到此番情境,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真气离体打出五丈远,还能凝而不散,化作气墙,这是什么境界?
“能当风尘三侠的老大,果然了不得。”
寇仲骇然,与这等强绝人物动手,简直是一种找死行为,因为你根本猜不到对方拥有何种超越自己现有认知的手段。
但他已经没有时间感叹了,因为虬髯客最后一掌是朝着自己打来的。
他顿时脸色大变,尽管他已经再做突破,实力较之前翻了一倍有余,但面对虬髯客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掌,依旧觉得自己如同一叶扁舟处在满是风暴的大海上,随时都有可能被拍翻。
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拼命催动九阳神功灌注双腿,脚踩凌波微步远遁。
只是他没有再朝大堂里冲去,而是转身绕到了石屏风的一侧,又绕回到了院子里。
这时恰恰红拂已经赶了上来,只不过红拂是从石屏风上飞掠过去,而寇仲则是以凌波微步绕侧回转。
如此一来,虬髯客和红拂此刻均身处厚重的石屏风后面,这不大的院子里,只有寇仲和站在对面廊檐下的李秀宁。
良机就此而来,寇仲全力运转凌波微步,化作一道虚影,几个闪现就到了李秀宁的身侧。
“李四小姐,寇某得罪了。”
(可不可以给朵花支持一下,尽力再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