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风一行在路上行了七八日,只顾昼行夜息,一路无话。
这日午时,众人转过一道山岗。
只见前方一片树林郁郁葱葱,走进树林见一条小溪穿流而过。
这时正值盛夏,众人顿感凉爽无比。
穆清风便令众人下了马,将战马牵到溪边饮马休整。
他自己倒是精神,又独自向前走了一截,只顾欣赏林中旖旎风光,不知不觉走出去二里多路。
穆清风正走着,突然听见前方有打斗声,便寻着声音找过去。
绕过一棵大柳树便是一片空地,只见一个大胖和尚,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身长八尺,腰阔十围,持条混铁禅杖,上下舞得呼呼作响。
另一个黑壮大汉,脸横紫肉、眼睁铜铃,虎背熊腰,使一把长柄开山大斧,左劈右挡。
两人你来我往,均使出混身解数,烈日底下都是汗流浃背。
又缠斗了一二十个回合,那位使长柄大斧的大汉卖个破绽跳到一边。
那个大胖和尚也不去追他,退到了身后的树荫下,将禅杖往地上一杵,激起一阵烟尘。
“你这胖和尚好没道理,不在寺内参禅,却到这里与我抢地盘。”
那大汉一边说着一边把上衣脱了,露出一身油黑油黑的腱子肉。
“此处是你家怎地,只许你来剪径,不让洒家化缘。”
那个胖和尚也是豪放,边说边脱衣服,直到把自己脱得赤条条的,看得穆清风甚是好笑。
黑大汉接着又说道。
“先到先得的道理你家佛主未曾教你?”
黑大汉一边说一边拿了大斧扇风。
“佛主只给了我这条禅杖,便是用来与你这厮讲理用的。”
那胖和尚倒是一副很拽的样子,说着用手指弹了弹禅杖,发出当当的声音。
“呸,你那叫化缘?没见过用禅杖抵着人家脑袋化缘的。
你应该挨家挨户敲门,见了东家给人作个揖磕个头,实在不行叫人家声爷,绝对斋饭管饱。
非得跑这儿与我这山村野夫抢食,干这剪径的勾当。”
黑大汉接着又骂了句“臭不脸的死秃驴”。
那胖和尚听他骂也不恼,一边拧着衣服上的汗一边道。
“你这黑厮倒会安排,你怎地不去要饭。”
这胖和尚似乎很反感化缘一事,两人你一句“秃驴”,他一句“黑厮”,都是越骂越气。
骂到激动处,这黑壮大汉骂了句“我去你奶奶的,砍死你个秃驴。”
端起长柄开山大斧就要冲过去,胖和尚也不穿衣服,提起禅杖就要来应战。
穆清风见两人孩童般骂架,一时没憋住竟笑出声来。
两人一听旁边还有人顿时不吵了,只觉时光静止、空气凝固。
穆清风也感到尴尬,向前几步拱手道。
“两位好汉,小弟有礼了。”
三人一时愣在原地,突然那个黑壮大汉看着穆清风干笑两声。
“嘿嘿,来生意了,死秃驴莫与我抢啊。”
说完把那把开山大斧握在手里,迈步要来战穆清风。
那胖和尚那里肯让他抢了先,也转身向穆清风奔去。
一边走还一边对黑壮大汉道。
“正好,让这位小兄弟做个见证,待我赢了这黑厮,你便把财物都给我。”
“你休出那鸟主意,都是爷爷我的。”黑壮大汉吼道。
穆清风心道这是什么道理,你两打斗让我作见证,打斗的结果却是分我的财物。
他哪敢迟疑,拔弩便是“嗖嗖”两箭,直射在那胖和尚和大汉脚尖前,又大声喊道。
“这位可是智深大师?”
那胖和尚听见穆清风叫了他的名讳,便收了禅杖,问道。
“你如何识得我?”
原来这位正是让穆清风日思夜想的花和尚鲁智深。
穆清风又问道。
“大师可识得林冲林教头?”
只是那黑壮大汉也收起了大斧,心道这两人如果认识自己岂不要吃亏。
此时若是走了倒是能保一时平安,却又丢了面子,思索片刻便提了大斧静观其变。
“如何不识得,林教头是我结义的兄长。”
鲁智深说完又问道:“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穆清风倒也不避讳,直接说道。
“在下二龙山寨主穆清风。”
穆清风接着说道。
“听闻林教头被高俅陷害,在下担心他的家眷被那奸人所害,此去东京便是取林教头家眷,好保他周全。”
“原来是那送钱送粮的穆大王啊,难怪如此仗义,阿弥陀佛!”
穆清风听鲁智深称他为“穆大王”时,不喜反忧起来。
因为,他的江湖名号越响,就意味着山寨就越危险。
顿时,脑子里急速思考起对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