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兄?”
听到营帐外的声音。
陈玉楼心神一动。
这几天他与手下众人多次探墓,不断摸索,总算从悬崖峭壁上找到了地宫入口。
只是,为了防止他们这些盗行中人。
元人修好地宫,大将下葬后,便将入口用铁水浇灌彻底封死。
不仅如此。
按照这些天的踩点。
他甚至怀疑山崖之内,被嵌入了一整面的黄肠题凑。
若只是山崖土层。
以卸岭盗众和罗老歪的工兵营,也就是多花些功夫,总有打通挖穿的一日。
但在铁浆和黄肠题凑双重加持下。
再想打穿,无异于登天之难。
这也是为何他一直迟迟没有动手的缘故!
不过……
天可怜幸。
这一下雨就有人递伞来。
虽然隔着重重营帐,他还是一下就听出外边来人的声音。
不是鹧鸪哨。
又是何人?
周牧也是一怔。
随即眼底不禁浮现出一丝亮色。
搬山一脉虽说只有三人,却胜过罗老歪成千上万的手下。
这帮人打家劫舍杀人越货是把好手。
真要凶险当前。
全都不堪大用!
陈玉楼起身,掀开帐门,朝外望去。
果然。
门外一行三人,苗人打扮,各自身后皆是背着竹篓,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
最先一人,身材削瘦高大,眉眼深沉,腰间挂着两把二十响镜面匣子。
赫然便是此代搬山魁首!
“道兄、花灵姑娘,还有老洋人兄弟,来来来,一路辛苦,进来坐!”
陈玉楼笑着将三人迎进帐内。
“见过陈把头。”
鹧鸪哨与他认识多年,相互见礼。
随后进来的老洋人和花灵,则是抱拳齐声道。
跟着陈玉楼进入帐内。
鹧鸪哨一眼就看到了周牧,目光不由一凛。
“周小哥!”
“见过道兄。”
从见到三人开始,周牧便知道他们这趟前往黔南深山夜郎王墓一事失败了。
毕竟雮尘珠根本就不在其中。
就算去了,自然也是竹篮打水。
而且,没记错的话,夜郎王墓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被人搬之一空,墓里连块绘有壁画的石砖都没留下。
只剩下一座杂草丛生的荒坟。
见他去而复返。
陈玉楼这种人精老狐狸,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心里头早跟明镜似的。
也没追问。
只是闲谈了一番后,便将话题引到了瓶山大墓上。
听他说起,前几日探墓时的凶险。
溶化尸骨的毒物、绞杀人命的古城。
即便是鹧鸪哨这种老江湖,心头也不禁一阵发寒。
他前段时日,过老熊岭时曾远远望了瓶山一眼,当时便觉得其中虹光冲天,有妖物潜藏、
眼下听完,他才知道瓶山大墓竟是如此凶险。
“道兄,刚才说搬山一派有穿山穴陵的利器,不知……”
陈玉楼虽与他早就认识。
彼此间也有过数次合作。
但搬山一脉自古以来就神秘莫测,以他的见识,也只知道搬山有‘术’。
眼下开口询问,就是想要一证虚实。
他话虽未曾说完。
但鹧鸪哨又岂会听不懂。
只见他一挥手。
“老洋人,取甲!”
“甲?”
陈玉楼眉心一跳。
他卸岭一派最擅长的便是甲之一字。
怎么搬山也有甲。
不过心里这么想,神色间却没丝毫表露,只是凝神屏息,眼都不眨的看向老洋人。
“是,师兄!”
老洋人点点头。
当即脱下身后背篓。
就是再常见不过的竹篓,不过被蜡染的苗布遮住,让人看不清其中情形。
只是从老洋人的动作来看。
竹篓必然不轻。
同时,一旁的花灵则是从腰间布袋里伸手捻起些许药粉,撒入竹篓内。
哗啦啦——
刹那间。
原本还毫无动静的竹篓内,竟是凭空冒出一片尘烟。
随后一阵盔甲铁叶相互摩擦的惊人声更是骤然响起。
竹篓被撞的左右颠倒。
仿佛那里头……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陈玉楼眼角狂跳。
他虽见多识广,但也从未见过如此情形。
心神紧绷,反手悄然按住袖子。
不过眼角余光却是瞥到鹧鸪哨三人轻松随意,连周牧也只是一脸好奇的盯着竹篓,并无半点惊骇恐惧。
陈玉楼脸上不禁有些挂不住。
暗暗深吸了几口气。
压下心中忐忑。
“道兄,这篓内是?”
“陈把头稍安勿躁,等它进过食,自然就能见分晓。”
老洋人笑了笑。
见此,陈玉楼也不好多问。
片刻钟后,烟尘散去,竹篓内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老洋人再不耽误,将竹篓平放。
下一刻。
两只浑身布满鳞甲的怪物就从篓内钻了出来。
头似锥、尾生角,四肢粗短。
身上还套了一只铜环。
看上去颇有些年月。
环身之上隐约还能看到‘穴陵’二字。
两个家伙伏在地上摇头摆尾,却丝毫没有半点臃肿之感,反而异常精猛。
稍一爬动。
先前那种铁甲叶片撞击的动静再次响起。
看到这玩意,陈玉楼已经瞠目结舌,他怎么都没想到鹧鸪哨口中的‘甲’,竟是活物!
而且长得如此惊人。
和他不同的是。
周牧则是双眸透亮,倒不是亲眼见到了搬山一脉的神物。
而是……
从这两只穿山穴陵甲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