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的一下。
张小虎的车几乎用的最快的速度。
他很想快速的逃回家中去。
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到他车后备箱堆积的几箱子鸡蛋了。
但村中路口本就狭窄,暗藏各种小道。
刚好路口停着装满大粪桶的板车。
有板车的阻挡,张小虎根本过不去。
闲的无事的大爷大妈们,纷纷拿着蒲扇,怀着好奇心走来。
见是张小虎回来了,不由得恭维几句。
毕竟要是日后张家做大了的话,要是能在他家谋个工人职位,蛮不错的。
“小虎啊,这次都卖光了吧,你那卤鸡蛋,村长给我尝了,好吃着呢。”
“是啊是啊,我家那小子,撅着屁股,闷头闷脑的吃了三个。”
“小虎,一看你就是成大事的人,江枫能办到的,你也能办到。”
……
恭维的话很多。
但张小虎并不想听。
只有他心里清楚。
小虎牌鸡蛋的销路窘境。
“老刘,让让啊!板车挡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张小虎不由得把刚刚在城里遭受到的怒气,全部发泄在刘老汉的身上。
语气十分恶劣。
“快滚啊!挡着老子车了!”
张小虎越说越气,胸腔的那股火气得到释放的他,自感十分舒服。
况且刘老汉无儿无女,他也不敢反抗!
果不其然,因为年纪增加,耳朵越发听不见的刘老汉还在磨磨蹭蹭的推车。
干瘪的手臂,腿部,让他推那满是大粪的板车,格外吃力起来。
刘老汉家的地,早在十几年前就被吃喝嫖赌的儿子败光了。
后来儿子暴毙而亡,他穷迫于生机,便承担起整个村子大部分人家的挑大粪工作。
每到一定时日,就会有人找上他。
出一些钱,让他把旱厕里的粪,挑到田地里去,播撒。
有的主人家干脆连粪都不要了。
这样,就给刘老汉更多的利润空间。
挑大粪是件苦差事,脏极了。
刘老汉却没办法。
房子,地,啥都被败光了。
他只能干这行当。
平常要是不忙的时候,走遍大街小巷,收点破烂。
但因为近些年,耳聋的厉害,收破烂的时候很容易遭到顾客嫌弃,也就没办法做了。
“好好好,挪,挪!”刘拉汉点头哈腰,慢吞吞的挪动着。
一旁围观的乡亲们却只顾巴结张小虎,没人上前帮忙。
一来,刘老汉的粪车,确实味道大的人想作呕。
二来,刘老汉早些年是逃难过来的外姓人,村里没一个人和他沾亲带故的,谁乐意帮,谁帮,反正自己不帮。
“我说刘老头,你又老又聋的,待在家里别出来了呗!”
“就是就是,咦好臭啊,这种脏活累活也干。”
“小虎的车过来了都看不到,真没点眼力见。”
刘老汉虽然耳朵有点聋,但现场如此激烈的千夫所指,他怎么会听不见呢。
他一个劲的点头,一个劲的用力的,推着粪车。
如同秸秆一般的双腿,不住的颤抖。
额头上,血管仿佛都要随时突破皮肤。
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
好半天,粪车才终于缓缓动起来。
车使劲的靠在路边,靠在路边的房子墙壁上。
好不容易让出道,一道刺耳的声音传了过来。
“呦,老东西,你别把我家墙蹭脏了!!!”
“哦,好好好。”刘老汉用搭载肩膀上的秃噜的不成样子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接着又开始挪动板车。
用了好大力气,才终于让板车与墙壁之间,隔出一厘米的缝隙来。
骂了足足五分钟的张小虎见路让开了,也没人发现他车里未卖完的鸡蛋,这才一脸不屑的打火开车往前走。
吱——!
一道清脆响耳的声音,在空气中传开。
马小虎瞬间察觉到不好。
急忙停车下来。
果然,车的侧面,一道长长的口子,已经形成,那么刺目。
而罪魁祸首就是刘老汉的板车!
张小虎心底那愤怒的余烬再次点燃,熊熊燃烧。
本揪住衣领的刘老汉瞬间傻了。
他不懂。
怎么车上忽然就划出了一个印子?
印子会赔多少钱?
两个问题,让他整个人傻了。
面对胳膊上全是腱子肉,身穿虎头短袖,黄头发,流里流气的张小虎,刘老汉只能不停服软。
“小虎啊,我的错,我的错,我老眼昏花。
多少钱,我陪你,陪你,我老汉一定赔你。”
“赔?”张小虎面色不屑,一把把老汉扔在地上,“三千块钱。”
刘老汉再次傻了。
三千块。
自己一年……才能赚到三千块吧。
这,这么多钱。
他拿不出来。
“怎么,拿不出来?”张小虎当即就要拆起了板车。
轮胎扎破。
板子砸烂。
车把手,砍为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