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大山,潘壑已经提前进入其中通知了墨家众人秦君到来,墨家众人于是在一处山顶摆下墨家论政台,号召大量弟子旁听。
当然,是旁听还是壮威势就不知道了,反正在白舜眼里,墨家就是现在最大的黑帮。
墨家总院不是指墨家机关城,但却包括墨家机关城。
墨家的人自然不可能把秦国国君请到机关城里去,那样一旦他们最后没有“击杀暴君”,机关城的位置和布局一下就暴露在一国眼中,绝对是愚蠢危险的举动。
“秦君好胆量,当真敢只身二人前来墨家!”一身穿黑白衣的纤瘦男子嘴角扬起,朝踏上山顶的嬴渠梁抱拳说道。
“渠梁问心无愧,大路坦荡荡,何处不敢去?”嬴渠梁还礼后说道。
“那这位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圣德白子了?”纤瘦男子不再搭理嬴渠梁,转看向白舜,问道。
白舜没有回话,抱着剑微笑不语,——白舜之剑正是从阿青那里拿回来的轩辕夏禹剑,这次来墨家,就算他武功再高,空手的话也难免束手束脚。
这论政台一看就是新建的,周围布置了黑相间白的旗帜和帐幔,看起来格外的清爽,山峰旁边是一条瀑布,下方是一条流向远处的河流。
墨家论政台,若有暴君暴政出现,墨家开启论政台,予其辩解和解释的机会,如果论政失败,就地诛杀暴君。
“墨家论政台今日重开,总掌事相里子开宗明义!”
在一位墨家弟子朗声宣布开始后,刚才那位迎接嬴渠梁和白舜的纤瘦男子开始说话了——
“墨家论政,除恶扬善。今有秦国国君嬴渠梁,来我墨家总院申辩国政,持论与墨家评判相左。今日对天论政,明是非,定生杀,嬴渠梁可任意申辩。孰是孰非,墨家自有公心评判。”
“好,若秦国变法果真是暴政,嬴渠梁引颈就戮,绝不苟且偷生!”嬴渠梁脾气是好,一国之君被当罪犯审判竟然丝毫不动怒。
“既然如此,请开讲吧,为何凶杀七百良善百姓!”相里子冷哼一声,说道。
“秦人惯举族械斗,每次都是死伤遍野,路渠皆毁,无法耕作。当此之时,不杀械斗之凶犯,不足以平息民愤,安定秦国。”
“墨家只知道渭水刑杀七百多,却不知因仇杀械斗死亡者每年有一万多人!”
“第二,渭水行刑是依法杀人,法令颁布于前,民犯法于后,明知故犯挑衅国法。墨家作为一个学派,尚有法度律条,秦为一国,岂能没有法令刑杀!不知墨家是否能举出有任何不当杀之人?”
嬴渠梁一番论政,言之凿凿,也没有丝毫怨气恨气,气度非凡。
“名士赵亢,有何罪名!”相里子皱眉问道。
赵亢,郿县县令,就是当初那个上千人械斗还想着一个人劝架的腐儒。
“赵亢反对的是卫鞅害民田制,秦国肆意毁田逼民拆迁,以至于万千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相里子侃侃而言。
“我终于知道墨家为什么要挂着这黑白大旗了。”一直未说话的白舜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原来这黑白大旗意思是颠倒黑白啊!”
“放肆!胆敢侮辱墨家!”一名墨家弟子听白舜的话立马愤怒地指着吼道。
“退下!”相里子一眼瞪退了那个弟子,嬴渠梁他们可以指责质问,但白舜名满天下,墨家要是敢随意怠慢,恐怕会失颜于天下。
“嬴渠梁,卫鞅是暴政主凶,你甘作同犯吗?”
“你只要除掉卫鞅,你还可救药!”
“否则,墨家将呼吁天下,共讨伐秦国!”
墨家众人强行无视白舜讥讽,继续逼迫嬴渠梁,让其杀掉卫鞅,而他只要肯杀卫鞅,其实就是承认了秦国是暴政。
值此之际,嬴渠梁叹了口气,也知道他就算再讲道理也没用了,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我来神农大山,本为崇敬墨家论政求真之精神,没想到见到的却是一群徒有其表,以势压人的天下学霸!”
“暴君大胆!”
“暴君大胆!”
墨家弟子愤怒的声音齐声响起。
“嬴渠梁,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徒有其表,什么叫天下学霸!”相里子愤怒地站起来,问道。
“墨家自命救世,却只知墨守成规,抱残守缺,居住在深山老林,远离庶民,对卫鞅这等真正救世之才肆意抹黑,如此偏执,如此狂妄,如此狭隘,岂非是徒有其表,岂非是天下学霸!!”
相里子被说的面红耳赤,恼羞成怒,眼神一狠,喊道——
“墨家剑阵,诛杀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