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太守府。
一个年轻的东胡将领正左拥右抱,满脸醉意。
座下诸将狂欢,饮酒作乐。
忽有士卒踢踢撞撞来报:“报...报于单王子...”
有将领骂道:“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士卒整了整惊慌的神色:“禀于单王子,有一队汉人军队偷袭了我们好几处营地,弟兄们死伤惨重,有大批汉人百姓正往南门方向逃去。”
“汉军?云中郡还有像样的汉人军队?”
“汉军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竟敢挑衅于单王子!”
“末将请命,前去将那些汉军抓起来,全部做成人干!”
座下诸将领当即大怒,纷纷请缨。
整个云中郡都打下来了,还能蹦出几只耗子来?
于单王子随意指了指一名将领,示意他去对付那些汉军。
于单王子和东胡诸将丝毫没有将这支汉人军队放在眼中。
城南校场。
阴暗的天空下透着惨红的血色。
沉闷的空气中满是腥臭的气味。
一队队东胡骑兵,策马奔驰,搭弓射箭,满是戏谑与残忍的嘲笑。
校场的木架上,道旁的树丫上,一个个汉民双手套着绳索,被吊挂其上。
一支支箭羽射在他们身上,少的三五支,多的七八支。
部分汉民没有被射中要害,还没有死去,不断的滴落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大地。
他们中有被俘的汉军,更多的是云中的普通百姓,有男有女,有老人与老妪。
还有
不谙世事的孩童。
到处都是愤怒的咆哮声。
还有无助与恐惧的啜泣声…
他们…
被东胡人吊了起来,用来训练新兵骑射…
其残忍程度令人发指,整个校场仿若人间炼狱。
不远处,还有数百人或被捆绑,或被羁押。
试图反抗的大汉军民被斩断了手足…
他们在地上咆哮,在挣扎。
心中充满愤怒与仇恨,眼角挂着血泪。
那些被挂吊在木架与树枝上被当做活靶的汉人。
是他们的亲人、父母、兄弟、妻儿…
而他们…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或许…
他们很快也会成为下一个活耙。
“爷爷…爷爷…”
稚嫩又凄凉的哭喊牵动了每个汉人的目光与心神。
那是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女童,也被吊挂在一根树丫上。
兴许是个头太小的缘故,好几支箭从她身旁穿过,都没有射中。
她害怕…
她挣扎…
却只能放声哭泣…
她眼前不远处的木架上。
一个须发皆白的瘦弱老头,身中数箭。
身子在腥风中摇曳,永远无法回应孙女的呼唤了…
“爷…”
无助的哭喊戛然而止…
代之而来的是一名东胡人的欢呼。
只因他一箭射中了小女孩的胸膛…
“畜生啊,她还只是个孩子…”
“老天,开开眼吧,劈了这些天杀的魔鬼…”
被羁押的汉民每个人都挂着泪,痛斥着残忍的东胡人。
恨!
却无能为力…
心中的压抑让人发疯…
“这些汉朝人被吊起捆绑,如同死物。”
“对我东胡士卒骑射平水的提高没有意义。”
一名东胡百骑长摇头叹道。
“难道你有新的训练之法?”
另一名百骑长饶有兴趣的问道。
“哈哈哈,当然有。”
这名百骑长发出残忍的大笑。
同时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卫卒。
卫卒心领神会,调转马头离去。
不一会,百余名壮年汉民在一队东胡骑兵的驱赶下,走了过来。
这些汉民是从数百名汉民中挑选出来的,都是相对身强体壮之士。
“那边是一片树林,逃命去吧,汉朝人…”
那名百骑长指着里许外的一片树林大声道。
“飞奔的汉朝人,活动的箭靶,主意不错,哈哈…”
另一名百骑长立即明了此举用意,顿时狂笑不止。
百余名壮年汉人都松了绑,被驱使至校场中央。
短短数百步外,那里是陡峭的山地与茂密的树林。
那里不利于骑兵行进,一入山林便有活命的机会。
但他们并没有奔跑逃命。
看着吊在木架与树干上、身中数箭的汉民。
那里还不知道东胡人的残暴意图。
距离不远,徒步奔跑也只需一柱香的时间。
但在快速的骑兵眼里,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
逃命,绝无可能。
何况,他们的身后。
是他们的父母,妻儿,他们怎么能丟下他们。
看着这些壮年汉民脸上虽充满恐惧,但却并没有奔逃。
这让东胡百骑长大为不悦:“汉朝人,给你们活命的机会,还不快跑?”
壮年汉民们看了看前方山林。
又看了看在正弯弓搭箭的东胡人。
再回头看了看身后被看押的父母妻儿。
心中满是...
愤怒与无尽的屈辱!
东胡百骑长失去了耐心,一挥手。
十几个东胡人抽出了弯刀,纵马冲来。
寒光划过,血水飘洒,十来个壮年汉民惨叫连连...
“快跑...”
“在这里等死,不如拼上一拼...”
有人出声,他们终究顾不得许多。
恐惧冲毁理智,求生的欲望让他们心存一丝侥幸。
奔跑...
向着山林。
那一丝生的渺茫希望。
“逃窜的两脚羊,活动的箭靶,哈哈哈。”
“这样的训练,才更能提高我大东胡勇士的骑射箭术。”
东胡百骑长脸上露出得意与嗜血的笑容,一声喝令:“狩猎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