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制度的。”
王牧说道。
“制度？”
波雅·汉库克微微蹙眉，她不明白王牧在说什么。
“没错。制度就像是这个世界所有人的运转规则，我们通过这套规则生活，平常要遵守各种各样的规矩，比如向天龙人交天上金。”
“正是因为这一套规则的存在，导致了天龙人的存在。”
“如果没有这个制度，也不会有天龙人。这也是我们和多拉格不同的地方。”
“在多拉格看来，天龙人就是规则，只要消灭了天龙人，就能让规则变得更好，所有人都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而我们并不是这么认为。”
“我们认为天龙人只是规则制造出来的怪物，就算消灭了天龙人，未来还会有产生新的天龙人。”
“因此，我们要制造的不是天龙人，而是屠龙者。”
“但要做到这一点，就需要改变现有的规则。”王牧尽可能地解释道。
但当他说完，却看到了波雅·汉库克等人脸上依旧充满了不解。
她们虽然是真正的强者，但让她们去理解屠龙术还是太难了。
按照屠龙术的说法，私有制便是万恶之源。
只要有这个制度的存在，那么这个世界，就永远会产生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
因为人在这个世上，就必然有人更强，有人更弱。
特别是海贼世界，更加夸张。有人生来确实就是天赋异禀，甚至这种差异的范围，可以上升到整个种族。
比如鱼人族天生就比人类强上十倍的腕力。如果鱼人族的数量超过人类，或者跟人类齐平。
那么，现在被压迫的种族就不会是鱼人族，而是人类。
但不管是鱼人族和人类，一旦有着强弱之别，就必然会是一方统治另一方，形成阶级的社会。
在海贼这个以封建贵族制为主的世界，推翻了天龙人，也会有新的天龙人产生，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不过波雅·汉库克等人还是没法明白，王牧看出了她们脸上的纠结。
这些人虽然是一骑当千的强者，但说白了只是一群莽夫而已。
这并不怪他们，社会发展到现在，本来就是一个极其复杂的构造，上面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经心编制出来的假象，很容易迷惑他人。
海贼世界目前还是一个封建君主制的社会，甚至连资本都算不上，屠龙术的诞生本来就是超前的。
不过这个世界也来到了变革的时候，因为天龙人等贵族，再也无法压制蓬勃发展的生产力，看看那些海贼统治的地盘就知道了。
不管是德雷斯罗萨，还是和之国，生产力已经从手工业进化到了机器生产，工厂已经到处建立了起来，这说明传统手工业已经足够被机器生产所取代。
更有意思的事，在反叛世界政府的海贼那一边，能够看到代表先进生产力的工厂机器，而在伟大航路和四海这些以海军和世界政府占据优势的地方，居民更还是过着封建田园一般生活，从事的工作也少有涉及到大规模的机器生产，
这说明世界政府绝对一直在压制先进生产技术的扩散。因为生产力一旦改变，生产关系也会改变。社会生产方式的改变，那么经济基础就会改变，进而就会引发上层建筑的大变革。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句话是不会过时的。
但天龙人和世界政府为代表的反动势力在有意识压制生产力的进步，但显然已经越来越压制不住了，海贼的大规模出现就是证明。按照原著发展，路飞一定会成为乔伊波伊，必将终结天龙人的统治。
王牧说道：“世界政府和天龙人就是制度的代表，大海贼时代的产生，正是他们所引导。”
“等一下，大海贼时代，不是罗杰引起的么！”三妹玛格丽特皱眉道。
二十年前，海贼王罗杰在罗格镇被处刑前的一番话，导致了大海贼时代的发生。
这是众所周知的历史。
王牧的话，她不能认同。
“从表面上，确实是罗杰引发了大海贼时代，但事实上，如果没有天龙人在全世界的残酷统治，也不可能造成大海贼时代的爆发。”
“在罗杰之前，海贼就一直存在。罗杰一番话，能让无数人前往大海，是天龙人的统治。”
“罗杰的话，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
“如果没有天龙人四处抓奴隶，导致无数国家交不起天上金而灭亡，无数人流离失所，又怎么可能会有海贼的出现？”王牧摇了摇头。
在他看来，罗杰虽然推动了大海贼时，但大海贼时代的出现，有它的必然性。
就像机器生产的出现，必然会毁灭封建社会。
乔伊波伊的出现，也有其必然性。就算路飞不是，也会有其他人会成为乔伊波伊。
因为这个世界的生产关系，已经容纳不了生产力的进步，生产关系必然要发生改变。
天龙人为代表的贵族制，注定要灭亡。
这并不是宿命论，而是历史发展的必然。
但如果在一个没有剥削的世界，不管罗杰再怎么喊，也不有人为了虚无缥缈的财宝，跑到海上，去过刀口舔血的生活。
就像古代的农民还有一口饭吃，任你再怎么鼓动，他们也不可能造反。
“这个男人太危险了！！”
这时，纽婆婆内心深深震惊，感到了一丝害怕。
波雅·汉库克等人还很年轻，王牧的话，或许还是听不明白，但活了大半个世纪的她，看得出来。
眼前的男人不只是要推翻天龙人这么简单，他甚至还要改变整个世界的运转规则。
某种程度上，他可能比多拉格还要危险。
“九蛇岛如果想要安全，不能跟他走得太近，他的思想太危险了，甚至可能可能会影响我们九蛇岛。”纽婆婆有些心头发寒。
推翻天龙人，她只会觉得有没有可能办到这件事，但并不在意天龙人会被消灭。但要改变这个世界的运转规则，影响太深远了，她甚至都无法想象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我该离去了。”
此时，王牧开口道。
他没有忘记西索他们还在海上对付海军，既然粮食已经到手，该离开九蛇岛了。
他并不指望一下子就说服波雅·汉库克等人，人的认知总要经过不断的实践才能形成，简单几句空口白话就想说服别人怎么可能！
因此，他没有解释太多，先种下一颗思想的种子。总有一天，它会生根发芽。社会就是最好的教育。
而且现在去想太深的东西也没必要，天龙人都没有推翻，他们目前才是主要矛盾。
在王牧向她们告别，准备离开寝宫的时候。
“你要离开了吗？”波雅·汉库克忽然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