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个气喘吁吁的锦衣卫,总算顺过气来。
“陛下,娘娘,误会了!冷宫中的患病宫人没有被毒杀!太子的人一直在给他们治疗!他们都已经被救回来了,就连体热,都退了呢!”
“不可能!”
“不可能!”
太医院院使周思贤、院判尤本草二人几乎异口同声。
随后,郑贵妃气急败坏的声音,几乎震耳欲聋:
“胡说!他一个窝囊废哪里会懂医术?!分明就是他想害人!你们到底有没有彻查!”
“就算那些宫人没死,也不可能真被他给医好了啊!”
此时,一个幽幽的声音道:
“太子殿下当然懂医术,非但懂医术,他在治病炼药方面,比我们太医院全体加在一起都强!院使大人,这些明明都是您亲口告诉小人的!”
跟在锦衣卫身后的阎见青快步上前,对着万历行了大礼。
“万岁,小人太医院下等医士阎见青,此次是奉了太医院院使的指令协助慈宁宫救治染疫宫人!”
说道这里,阎见青用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眼神死死盯着朱常洛:
“太子殿下,若非小人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相信,这天下居然真有这么神乎其神的灵药!几乎立竿见影,药到病除!”
什么?!
郑贵妃呼吸一滞。
“难不成太子真的派人去治疗宫人,而不是去谋害他们?”
“当然是治疗!非但是治疗,是治愈!”
阎见青越说越激动,崇拜的眼神一秒钟都舍不得离开朱常洛:
“神了,太神了!最让小人佩服的远不止太子的医术!”
“若不是太子,小人终其一生,恐怕都不能领悟什么叫妙手仁心!”
“太子殿下的一众宫人,为了治疗病患,都全力以赴,尽心尽力!”
“太子殿下更是不惜花光了慈庆宫所有的钱财,为宫人炮制药丸!”
“数千人的药啊!太子没有动用太医院的半分药材,全是慈庆宫自筹的!”
“如此善举,小人只在书上读到过!”
什么?!
谁不知道慈庆宫穷得叮当响,
居然自筹了那么多药去给宫人治病!
这怕不是连底裤都给当掉了吧!
众人看向朱常洛的眼神都变了。
自古以来,有多少君王满口仁德,但又有几人,真的把下人的性命放在心上的?!
更别说还要牺牲自己的利益!
除了眼前的这位太子朱常洛,又有谁能真的做到?!
不对,怎么会这样?!
这,这和我计划的发展完全不一样啊!
郑贵妃犹如五雷轰顶,脸色煞白,脑子里一团乱!
什么意思?!
太医院院使告诉属下太子医术高超,有治疗时疫的灵药,让下属协助慈庆宫救人。
却又反手撺掇自己出头,像个大傻子似的在殿前揭露太子的恶劣行径。
套路,这分明就是套路!
郑贵妃心头一跳,恶狠狠的瞪着太医院院使周思贤、院判尤本草二人:
“好大的胆子,你们竟然敢陷害本宫?!”
“不!不,我没有,我不敢,不是我!”周思贤连连否定。
他一把扯住阎见青的衣袖:
“胡说!你胡说!这可是时疫啊!天下哪里会有如药到病除的神药?!”
“周院判,你当初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之前明明跟我说,太子的神药能治时疫!”
“这……”被下属打脸,周院判一时无言以对。
“太子的药神不神我口说无凭,单单冷宫那千余宫人,无一个死亡,你们说神不神!”
嘶!
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气!
千余染疫宫人,没一个死亡!
这可是时疫啊!
这是什么神仙医术啊!
华佗在世也没这么厉害吧?!
“周院判,你既知太子有神药,为何不一早就用呢?!”
“这……”面对万历的质问,周院判傻了。
他哪知道那些药,真的会管用啊!
“尤本草,你害得老夫好惨!”
长叹一声,周思贤跪倒在地:“下官受奸人蒙蔽,求万岁饶命!”
奸人蒙蔽?!
众人视线齐齐集中到了尤本草身上。
尤本草脸色苍白,声音发颤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太子的药丸真的能治疫病啊!我,我以为这只是术士搞出来的毒丸……”
“毒丸?知道毒丸还让人送去冷宫给宫人吃?”
“好哇,这太医院心好毒啊!”
“咱们是奴婢,为主子死我们心甘情愿,但这样暗算我们,未免也太……”
“TUI!亏你们还是救命治病的太医!心思比毒蛇还毒!”
大殿中,众人愤然的声音,此起彼伏!
阎见青的脸色最难看:
“好哇!你们认定这是毒丸,为何还要我去给患病宫人派药?!我就一个下等医士,你们都是我的上峰,看不惯我让我滚就是了!何必用这么阴毒的招式害我?!”
不,他才不是要害你一个小医士!
大殿中死一般的安静。
没有人开口。
但是,所有人心中都如同一块明镜!
不经意间,众人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了一边气得脸色发青的郑贵妃!
是她!
太医院这么做分明就是为了贵妃陷害太子!
六局一司的主事们都心寒无比,郑贵妃啊郑贵妃,我们向来都以您马首是瞻,不求您的赏赐,但也不能这么害人吧!
“混账,你们在胡说什么?!你们这些该死的庸医,真是一肚子坏水!来人,快把这个庸医拖下去!”
如果可以,郑贵妃真想把太医院的这群混蛋全砍了!
设了好大一个局,就是为了坑自己!
甚至,连苦肉计都用上了!
更可恶的是,
事已至此了,
他们还在演!
真当她是个无知妇人,看不出他们都是串通好的吗?
他们搞这么一出戏,无非就是为了打压自己,抬高朱常洛罢了!
朱常洛,算我小瞧了你,老娘和你誓不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