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许沉和以往一样,照常去案牍库上班。
点卯之后他就觉得气氛不对,镇抚司的这些大小官员看他的目光都有些异样,或者有的在故意避开他,连看都不看。
有问题,这种非同寻常的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肯定是出事了。
许沉找了个机会,将昨日那名见到他突破的锦衣卫拉到一旁。
“谢小旗,今天这是出了什么事?”
“哎,我也就是个小旗官,能知道什么……”
“不对,咱们的关系那么好,你就不能跟我透露一二?”
“啊,可不敢这么说!”
那谢小旗给吓到了,不能凭空污人清白啊,你说我关系跟你好,那将来一旦许沉发生什么事,就必然要查到他头上来的。
锦衣卫谁手底下没点腌臜事,谁没几个对头,一旦被揪到什么小辫子,就会被整到死!
借题发挥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追查的时候谁也不会记起你有过什么功劳的。
谢小旗没办法了,低声道:“是苏千户……他进了诏狱,与他相熟的一些都算是朋党,也都被牵连调查,其实我也不知道太多事,但你可要记住,这些不是我跟你说的,记住啊!”
“哦……”
看着谢小旗仓皇而去的背影,许沉心里明白了。
不过这事本就在他的意料之内,就是不知道所谓的“朋党”会不会查到自己头上。
其实也不好查,他跟苏千户本就不是同一个锦衣卫衙门的。
也只是偶尔见过,苏千户看到许沉的诗词,然后引为知己,这件事没什么人知道。
所以才有前天晚上锦衣卫查进许沉家里的事,若是很多人都知道他和苏千户往来,那也不至于被人闯入院门了。
可是,那天晚上的几个人知道啊。
许沉不由得也有一些担心,这些家伙可都是记仇的。
就在此时,外面一队锦衣卫杀气腾腾地过来。
“站住,你们是哪个衙门的?”
“让开,我们有公务!”
为首的竟是一个锦衣卫小旗官,是属于另外一个锦衣卫衙门的官差。
许沉从里面看到了,这就是前天晚上闯入自己家里的那个锦衣卫头目。
果然还是来了,但许沉也不慌,锦衣卫抓锦衣卫,可是需要证据的。
既然是公务,衙门外的人也不敢拦,让那个小旗官进来了,他一进来就看到了许沉,径直朝许沉走过来,脸上是阴沉沉的笑容。
“在下锦衣卫小旗何器,找兄弟有点事,你是许沉吧。”
“正是,找我何事?”
“传言说你与苏千户有来往,我们想调查一下。”
“苏千户?”
许沉很淡定,也没为自己争辩什么,“这位何小旗,你这样就没道理了,我们衙门没有姓苏的千户,不知你调查什么,若是伙同几个人就能构陷同僚,那岂非天下大乱。”
锦衣卫抓锦衣卫,可不是你们怀疑就能抓的。
今天你伙同几个人统一口径就抓我,那我明天是不是也可以伙同几个人构陷别人?
这个口子一开,锦衣卫就永无宁日了。
许沉就是在提醒对方一件事:你有证据吗?
那块令牌,许沉也已经处理了,他们现在可找不到。
那何小旗也明白自己找不到,光凭自己和几个手下的证词不算数。
但他还准备了其他的手段,亮出了一张清单。
“这是你在京城一应开销的清单,里面还有一栋小别院,没错吧?”
“许沉,你一年俸禄也就几十两银子,还半年没发了,哪儿来的钱?”
“我们还查到了你收受贿赂的一些证据,你和我们走一趟,解释一下吧。”
很明显,所谓的这些“证据”都是伪造的。
不过许沉的这些开销确实很可疑,按理解释一下不明财产很必要。
然而那是诏狱啊……
进去以后,再挖出点什么黑料就不好说了。
带你走的借口可以非常简单,可你一旦进去,事情就可以无限闹大。
这张清单真真假假,但那栋小别院是真的,很多人都知道。
很多人也都知道许沉那别院是怎么来的,但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解释清楚的话。
同时很多人也知道,真走一趟,最后说的就不是这些事了……
许沉冷冷一笑,看了看那何器身后的人。
既然有了借口,那不去是不行了,自己就很清楚锦衣卫的那些手段。
“好,那就如你所愿,走一趟吧。”
反正苏芊芊那边也交代过,一旦晚上回不去,她就先行避一避。
此时,和许沉同衙门的那些人都噤若寒蝉,他们也熟知锦衣卫办事的那套流程。
完了,这次肯定是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