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深夜传召。
李斯，仍是精神抖擞。
只是冯去疾年岁已大，略显老弱，眼皮子有些耷拉，不如白天时谨慎。
“爱卿平身。”
嬴政抬手。
“谢陛下。”
彼时，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内心都在猜测，嬴政深夜传召，大概是为了秦军征战燕国一事？
“陛下，王翦将军可是将军报传回咸阳了？”
李斯试探道。
冯去疾稍稍点头，因为李斯所想和他内心猜测大致相同。
“没错。”
“大秦士兵，出其不意，以迅猛之势，半日之内便将燕城攻下，且十万大军，所损不过千人，可谓大获全胜。”
嬴政提高音调，气势高昂。
“恭喜陛下！”
李斯和冯去疾听罢，被嬴政的气势所感染，听得心潮澎湃。
现在。
李斯笑道：“王翦将军大杀四方，更有蒙恬王贲相助，此次出征必将一帆风顺。”
冯去疾附和：“蒙恬与王贲二人，应当赏赐。”
听到他们这么说，丝毫不提及嬴青月，嬴政就知道他们完全没想到这一点。
嬴政轻笑：“错，此次攻下燕城，立大功者，并非他们二人。”
“不是？”
李斯和冯去疾相视一眼，左右丞相都很诧异。
不是蒙恬和王贲，那还能是谁？
难道说，有新的将士崛起？
“此乃青铜信鸽从燕城传回的，你们自己看吧。”
嬴政没有直接解释，而是直接摆摆手，命令赵高。
赵高毕恭毕敬地将军报呈递过去，交到了李斯和冯去疾手中。
当他们看清楚上面内容，明白所发生之事时，惊讶地睁大眼睛。
被上面的内容深深震撼到了。
冯去疾愕然，一个不适时的想法油然而生：嬴青月毕竟是嬴政之子，若是王翦将军功强行加在嬴青月身上，也不是没可能。
只是，这种猜测一闪而过，就被他自己打消了。
这怎么可能？
嬴青月虽为嬴政之子，却不受宠爱，再加上没有母族扶持，谁会去讨好他？
再者，王翦人品，天地可鉴，不可能为了讨好谁而谎称军报。
哪怕是公子扶苏，这样备受关注的皇子去了战场，王翦恐怕都是不偏不倚，铁面无私。
这么想来，难道真是嬴青月自己打下的赫赫军功？
“不仅是青月公子。”
李斯突然道：“二等军功，当属靖海侯豹兵，乃青月公子的属下。”
冯去疾汗颜，哑然无声。
嬴青月，什么时候竟然拥有这般力量了？？？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嬴青月，在一鸣惊人之后，未来还能维持住自己的势头，避免昙花一现吗？
若是能有一个时机，岂不是能变成大秦白起，直逼武安君？
要知道。
武安君，可就是最高称赞了。
“陛下，以臣所见，青月公子表现突出，应当嘉赏。”
李斯微微思索之后，当即躬身请示道。
此时，虽然嬴政之子们，尚且年少。
只是，其人品与未来的发展，眼下已经能够窥探一二。
在李斯眼中，这些公子都不会认可法家思想。
也许，只有胡亥。
可是……胡亥在李斯看来，不可为人君！
至于嬴青月……过于神秘，李斯也不知道，他到底会是什么样一个人。
李斯很好奇！
如果给嬴青月一个机会，他能不能腾风而起，扶摇直上？
初次上战场，便拿下赫赫军功，祝大秦军队旗开得胜。
在这之后呢？？
他还能继续前进，震撼天下人吗？
又或者，只能像流星那般，一闪而过，昙花一现。
“李斯！”
“那你以为，该如何赏赐才好？”
嬴政锐利龙目之下，没有人的想法可以逃出他的洞穿。
此刻，他凝视着李斯，锐声问道。
李斯屏息，维持着自己的冷静，拱手道：“回禀陛下，臣以为，赏罚分明，乃大秦法律，虽青月公子不同于寻常士兵，乃王室公子，但在沙场，立下赫赫军功，岂能不赏？”
嬴政点头。
于是李斯继续道：“如何赏赐，皆由陛下独断。”
冯去疾默默地观察着，不由得感叹李斯真是会说话。
虽然他看不上嬴青月，但现在也开口附和：“不错，陛下，青月公子立下大功，若是不赏，则秦令受损，天下百姓产生不安，军功制度恐怕再立不住。”
嬴政还是点头。
刚刚他其实是在试探李斯，故意要看一看，他是不是和其他臣子一般，已经开始物色大秦继承人。
倘若如此，嬴政恐怕将要大怒。
他还健在，岂有物色新王的道理？
“传令，允许嬴青月在燕城，广受拜月教教徒。”
嬴政下令。
李斯和冯去疾大受震惊，难以置信地看向嬴政。
拜月教！
这个古怪的教派，李斯和冯去疾在嬴青月之前，从未听闻。
眼下，嬴青月在燕城利用拜月教，大显神威。
李斯和冯去疾都认为，帮扶嬴青月的势力，便是他背后的拜月教。
拜月教到底是什么目的，为何要支持嬴青月？
这么想着，李斯，冯去疾的内心，都有所猜测，拜月教到底有没有扶持傀儡的野心，想要嬴青月成为下一位秦王？
靖海侯，来自何处？
还有那些豹兵，又是从何而来？
为什么他们能有如此强悍的实力，在燕城一战中，名号如此响亮。
想必，嬴青月区区少年，是没有能力训练这样强大的队伍的。
这怎么想，都觉得太荒谬了！
这样的队伍，需要大量的时间金钱作为支撑，缺一不可。
嬴青月连母族都没有，哪里来的资源做到这件事？
所以说，靖海侯豹兵，其实来自拜月教。
嬴青月率领靖海侯豹兵立下大功，必须要赏。
可是，嬴政此次赏赐，岂不是等同于是让拜月教发展起来。
这样的赏赐，怕是有风险。
只怕尾大不掉。
“陛下，这……”
李斯和冯去疾露出了震惊又担忧的神色。
“寡人就是这个意思，寡人要看看，拜月教，能闯出什么名堂来。”
“与其让其在未来掀起什么波澜，不受控制，不如就趁这个机会，试探试探拜月教的真实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