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鼎环绕姜赦,小鼎得了造化自然也反哺姜赦。
原先的青铜鼎也变了样貌,如山间绿湖,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小鼎的材质再不是青铜,如今已是翡翠了。
湛蓝色的气流环绕,可不就是心心念念的太阴之力?
姜赦体内阴阳被破坏,太阴之力在姜赦窍穴之间横冲直撞,所过之处皆冻结成冰。姜赦面色惨白,额头上露出细密的汗珠。
兵道莲自心湖飞出,立于姜赦心口之上。
烈阳天内的纯阳真火被兵道莲聚拢,打入姜赦心口之中。
纯阳真火幻化成火龙,在窍穴之内和太阴之力缠斗起来。
阴阳交替,姜赦面露痛苦。小墨心忧,想上前助力被陌剑仙劝了下来。
“破茧成蝶之时,不可助力!”
纯阳真火与太阴之力交替,一热一寒,最适宜炼体。
姜赦元神飞入本命窍穴,雍州鼎也回归窍穴之内。
姜赦以洪炉大冶式起手,骑上纯阳真火所化火龙,和太阴之力打杀起来。
太阴之力幻化成冰蛟,口吐太阴玄冰。
姜赦气冲霄汉,凝聚拳力,气蒸云梦式!
冰蛟鳞片之上冰甲护体,姜赦一拳杀至,冰甲碎裂,冰蛟血肉模糊,痛苦哀鸣。
管你坚如金铁,我有一拳可破天。
冰蛟不敢造次,上前俯首。
姜赦从雍州鼎上剥离太阴之力,一拳一拳打成一丹。姜赦一拳递出将太阴丹送入古镜之内。
古镜上神纹显化,上面篆刻着八荒山川河流。古镜得了太阴之力,锈迹散去,整个镜子变化为冰蓝色。
纯阳真火十分乖巧,不等姜赦发令,就跑到雍州鼎中。
两处本命窍穴,阴阳平衡。阴阳交汇处,还有几分混沌气生出。
兵道莲出手,将那股微弱的混沌气收入心湖。
姜赦元神归位,睁开双眸,全身酸痛肿胀的站不起来。
小墨背起姜赦,陌剑仙收走了金鬼骨碎棒。
小墨收走了金鬼王炼器所剩的鬼道髓,姜赦吞了骨鼎,金鬼骨碎棒交由陌剑仙十分理。
况且金鬼王的金鬼骨碎棒品相极高。世间第一株火藤炼化的金鬼骨碎棒上纯阳真火浓郁,从中提炼纯阳之力轻而易举。
陌剑仙所配之剑,也只是他用白骨锻造的剑,钝而无锋,陌剑仙杀力卓绝,可配剑也只能发挥七成之威。
三人出了烈阳天,返回鬼木崖。
姜赦躺在床上,美美睡去。心患已除,高枕无忧。
陌剑仙躲入炼剑室内,开炉炼剑……
小墨守在姜赦身旁,百无聊赖。也不知梁墨那个落魄书生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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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古滩内的时间流逝与外界不同。
万古滩一日,对外界来说就是一星期。如今万古滩内三日已过,外界春闱开考。
梁墨进了贡院,整理好衣衾和干粮,研墨待考。
主考官惊堂木一拍,众多考生开始作答。
梁墨苦读十余载,诸子文章研读颇深,此次科举,重在国策。
题中之意,在言如何推行国策保北秦安稳百年。
梁墨沉思一会儿,挥毫落纸。
千古道德文章为我所用,诸子百家言辞为我一人言,诗词歌赋浩然文字为我文章增色。
梁墨下笔如飞,不知不觉已至深夜。
主考官提着灯笼巡视。
众多考生皆已睡去,唯独梁墨一人,沉思挥毫,写至妙处,咬下干粮,蘸墨咀嚼,吃下一半,恍然醒悟方知吃下的是墨。
主考官吩咐了侍从一句,给梁墨递上饭菜。
梁墨起身拜谢,主考官示意,梁墨下笔如飞,娟秀文字付诸笔端,又有三分文人风骨,刚柔并济。
梁墨吃下饭菜,拿起镇纸盖住文章,伏案而眠。
南阳郡,陈都。
“将军,都处理干净了。”几个彪形大汉站在书生模样的将军面前。
北秦儒将陈清远饮下杯中酒,“将南阳郡守的头颅挂在城门之上,放出消息就说北秦儒将陈清远举兵投诚南秦。”
副将上前,“陈将军,南阳郡与南秦相隔不足十里,况且前些日子陛下和南秦女帝订下盟约,如今起兵是不是为时尚早?”
陈清远冷笑,“北秦皇帝昏庸无道,南秦女帝犯边,王将军一夫当关。这样的皇帝如何跟得?名不正言不顺,我们打着太子旧部旗号,一呼百应。”
副将沉默不语,铁蹄所过,山河凋零。陈清远虽为儒将,出手狠辣,屠城祭旗司空见惯,御使多有言语,可北秦皇帝忌惮陈清远十万戍卒,对陈清远屠城祭旗一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南阳郡守头颅挂在陈都城上,陈清远反叛一事,与南阳邻近的四郡如临大敌。
四大郡守联名上书,郡内守军大将修书请战。
斥候快马加鞭,星夜兼程将陈清远反叛消息传回北秦。
嬴子楚额头上青筋暴起,陈清远,这个儒将表面忠心耿耿,背地里居然来了这么一手,还在两秦定下盟约之时,起兵反叛?
“陈清远,鼠辈!传朕旨意。”嬴子楚泼墨挥毫,在郡守上书的奏折上写下陈清远杀无赦几个大字。
“命边境之地戍卒死守边境,不让陈贼跨过边境一步,朕会修书一封,交由南秦女帝。江南、康平、秦川和晋安四郡守军出征南阳。”
北秦皇帝嬴子楚补充了一句:“召军务大臣王腾、罗征和左右二相前来商讨。”
陈清远分兵而行,屠了南阳郡陈都外一处梁姓人家,又寻了一处山村,将百余户人家杀的干干净净,又一把火烧了毁尸灭迹。
陈清远麾下四将,丹羽、冷子卿、赵鸣、狄衡分兵驻守南阳郡,把持南阳郡各处驿道。陈清远自领五万兵马压境。
衡阳城外,南秦兵马屯兵红烛镇内。
明王黎朔伤病未愈,挂病出征。
王明月卧床不起,听闻陈清远反叛,急火攻心。
陈清远骑马站在衡阳城下,对着守将大喊:“南阳郡陈清远,劳烦诸位开一下门。”
守卫不为所动,没有王明月的将令,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开门已成为衡阳城铁律。
王明月被搀扶起,强撑起一股气,披甲登上城头。
“陈清远小儿!陛下待你不薄,你这小儿为何反叛?”王明月见了陈清远破口大骂。
陈清远眉头微皱,斥候传来的情报上写王明月病重在床,可现在王明月站在城头上生龙活虎,难不成王明月在装病?
“王将军,陈某只是借道衡阳城,让我和弟兄们过去,彼此皆大欢喜,到时候弄得兵戈相向,我可不想手上沾满袍泽之血。”
王明月拿起牛角弓,弯弓搭箭,一箭射下将旗。
箭矢擦着陈清流的脸过去,此箭之意,已经明了。
陈清远扭转马头,带兵而去。
王明月骁勇善战,一夫当关的神话牢不可破,陈清远即使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和王明月争锋。若不是听了斥候情报,陈清远是万万不敢借道衡阳城的。
王明月背后已被冷汗打湿,腿下一软,晕厥过去。
“将军大人,这王明月将军莫不是在强心气?”陈清远的谋士提醒道。
“陈将军,我愿意带一千兵马前去衡阳城杀个回马枪,试探虚实。”
陈清远有些犹豫,万一王明月是在装病,再借道衡阳城恐怕今日他的头颅就被王明月摘下了。
“陈将军,王明月那老匹夫怕是强弩之末,且让我试探虚实,就算折损了我,来年在我坟前撒下三杯烈酒,我就心满意足了。”先锋官索洺请命道。
“索兄弟,等你归来,提你升为副将!”陈清远递过来一杯烈酒。
索洺饮下杯中酒,领了一千骑兵,杀向衡阳城。
王明月被抬下城头。
索洺前来叫阵,“王明月老匹夫,下来一战!”
王明月的副将付青云怒斥:“陈清远帐下走狗狂吠,我来会你!”
索洺一跃而起,扬起青鸾斧砍下付青云的头颅。
青鸾斧所过之处,血花四溅,索洺青鸾斧上的铁链哗啦作响,好似黑白无常前来索命。
索洺如入无人之境,一路砍瓜切菜,杀至无人敢上前。
索洺,军中索命鬼的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索洺在城头之上大吼一声,“入城!”
索洺一跃而起,一脚砸下一个深坑。
衡阳城内守军无人敢上前,先前与南秦一战,城防守备空虚,兵源不足,补充兵源皆是新兵,尚未形成战斗力量。
索洺的部下攻破城门。
衡阳城内守军皆退,溃不成军。
衡阳城头上红烟四散,陈清远得了消息,快马扬鞭,杀向衡阳。
“索洺受死!”王明月儿子舞动长枪杀向索洺。索洺手中青鸾斧一甩,也不伤其性命,使了一招青鸾击水式将王明月儿子打在路旁。
“黄口小儿,最是无知!”索洺冷哼一声,走入城中。
索洺的部下上前,得亏是索洺留了几分力道,王明月之子只是晕了过去。一道缚灵锁捆上,饶是他有通天手段也使不出半点气力,只能坐以待毙了。
衡阳城主府内,几名白虎卫将王明月背入地道,从地道出了衡阳城。
北秦皇帝知晓衡阳城守备空虚,王明月病重,即使怪罪下来也只是口头上的言语讥讽,挨上刀笔吏几本苛责文书,也就作罢了。
王明月不知所踪,王明月之子被擒,副将付青云被杀,衡阳城内一下子没了主心骨,衡阳城内守军不战而降。
衡阳城破的消息传回京城,嬴子楚似乎早有预料。
适逢天下科举放榜之时,学子群情激昂,皆放言要投笔从戎誓让陈贼身死。
梁墨看着坊间流传的北秦邸报,双手颤抖,心如死灰,双目赤红,几乎要入了魔道。
同行科考学子见了梁墨如此,还以为梁墨为放榜忧虑,宽慰了几句:“梁兄,孙山暂落一时而已,明年科举梁兄必定扶摇而上、平步青云!”
梁墨也不回答,因为太过用力指尖已经渗血。
“梁兄?令堂与嫂夫人被贼军……”
梁墨瘫坐在地,心如已灰之木。
“放榜了!”不知何人提了一句,众多学子一拥而上看着贡院放出的榜。
贡院文书高声宣布:“进士一甲三名,状元,陈天一,榜眼,左凝,探花,梁墨!”
梁墨听了榜,十年寒窗今日得偿所愿,贼人乱道,举家皆亡天下大悲。
悲喜交加之下,梁墨昏厥在地。
“快,送往太医院切莫耽误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下探花郎!”贡院主考官也是认得这个年轻人,蘸墨写文让他印象深刻。
……
“陛下,贡院的榜已经发下了,江南学子陈天一高中榜首,晋安郡学子左凝中了榜眼,南阳郡学子梁墨中了探花。”太监上前递上奏折。
“南阳郡学子?”北秦皇帝嬴子楚眉头紧锁,叛乱之郡学子取得了功名,适逢天下放榜,颇为棘手。
“宣南阳郡学子梁墨!”
“陛下,南阳郡学子梁墨急火攻心晕厥过去已经送太医院了。”
“急火攻心?”北秦皇帝嬴子楚有些不解。
“陛下,探子来报,南阳郡学子梁墨一家老小皆被逆贼陈清远斩杀祭旗……”
嬴子楚心里一紧,“太医院所有太医全力救治南阳郡学子梁墨,若有闪失,问责太医院!”
太医院。
众多名医聚在梁墨身侧,诸多方法用上,可就是不见苏醒。
皇宫里的总管冯公公派人送来了陛下的口谕,问责太医院可不是小事,轻则克扣银两,重则下狱。
“去去去,哪来的老头,滚一边去,这边可是太医院!”
太医院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众多学子站在门外苦等南阳郡学子梁墨,梁墨一家老小皆被祭旗一事已被这些学子知晓,群情激奋下就要联名上书,势要陈贼身死,被贡院主考官劝下,又同情梁墨,和主考官一同前往太医院,为梁墨祈福。
太医院内那群名医也是慌了神,一边是皇宫的压力,一边是学子,若是梁墨不醒,太医院之名恐怕要在众人心里失了信。
太医院使走出太医院,瞧见了侍卫,质问道:“太医院门前何人喧哗?”
“院使大人,这个老头要硬闯太医院,声称他有法子能救活南阳郡学子梁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