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传了一圈,再次回到点将台。
校场上的喧闹才慢慢平静下来。
只不过这次平静明显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通。
不但比之前沉稳多了,还多了一点点淡淡的杀气,和一点让人不爽的憋愤。
这份憋分来源于,文书上面的一句话。
整个凌阳城,不值得劝降!
李燃扫视一圈,看了看下方的士气,满意的点了点头。
有了共同的情绪,这才好统一思想。
随即李燃向点将台前,走了两步,大声说道。
“今天我在这,不谈忠君爱国,不谈城破家亡,就说点实在的!”
“有要求,有军令,更有好处。”
“第一,军队实行单位连坐,不准逃,不准叛,不准出工不出力!举报有赏,敢犯者斩!”
“第二,等会按叛徒名单去抄家,物资入校场,钱财所有人平分,按人头,不按功绩!”
“第三,同甘苦,则共富贵,所有今日愿奋战的士兵,都纳入我七皇子的亲军,刺刺青为证!我若为皇,亲军卫,每人田百亩,牛三头,配媳妇,赋税永半!”
听到这个下面的士兵,顿时一阵骚动。
那是多久没有听说过这么实在的奖励了,开国之后,就没有这等好事了吧。
李燃没理,继续说道。
“最后,你们没有退路!没得降,没得逃,没得出路,现在还TM被人瞧不起!你们说怎么办?”李燃大声的说出这最后一番话。
这一番话瞬间让刚刚看过文书的情绪,再次爆发出来!
TM的,不配劝降?
“干!”
一声亢愤的声音,从下面直接喊出。
城头射书,还TM这么侮辱人,所有人憋屈一瞬间引爆了。
但凡能在这个以军功为荣的西秦当上士兵的人,哪个不是内心悍勇,哪个不是想通过冒险搏个前程,哪个不是实实在在的匹夫。
他们热血,他们冲动。
他们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的想法。
被人羞辱,就只有一个字。
“干!”
“干!”百人喊!
“干!”千人啸!
“干!”万人吼!
“干!”“干!”“干!”“干!”“干!”“干!”……
李燃缓缓颔首!
这一刻开始!
军心可用!
……
就在这时,军门外出现一行人,他们穿着各异,似乎是不同阶层混杂的百姓。
然后,一脸懵逼的被一群侍卫‘请’了过来!
这群人充满戒备。
但是,当他们进入校场,看着校场上群情激愤的高喊时,竟差点将眼睛瞪出来。
卧槽!
这是什么?
我看到了什么?
这是凌阳城?
这是凌阳城最近一直死气沉沉的军士?
不,不可能!
这,怎么会是一群面对死境的战士?
这嘶吼!
这士气!
怎么可能?
而在这其中,尤其感慨的一个人就是刘基。
相对于其他懵懂的人,他是最清楚状况的一个。
他望向点将台,看到点将台上的李燃。
顿时点了点头,如同他猜测的一样。
这情况,必然与这位不按套路出牌的爷有关!
……
果然,在刘基见到李燃之后,李燃没有任何的客套,就以身后滔天的‘干’声为背景。
李燃一手指向天空,问刘基。
“知道那是什么吗?”
刘基看都不用看,他当然清楚,不光是天象变化,卦象他都看了不下数十遍。
“扫把星!”
“嗯?”李燃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古人的确将彗星称之为扫把星!
“天机对应的是它吧?”
刘基复杂的看了看李燃,不甘的点头承认。
“观星阁我建好了,我要你算出来它落在何时,落在何地!”
刘基惊骇,“这怎么可能……”
“除了天降陨石这一种情况,我不相信我和朱桀怎么可能同归于尽的情况!所谓的天机在天,必然指的是陨石天降。”
李燃也不管他认同不认同,就这么下令道:“朱桀大军到来之前,我要你算出来,如果你算不出来,以后就都不用再算了!这不是商量!是将令!”
……
话说完,李燃不再理会刘基。
看向了旁边依次排开着十数名不情不愿的在野大才。
这里面有妙手神医,有精工大匠,有精明的文士,有粗野的武人。
……
甚至还有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人。
此刻只有李燃才清楚,别看那是老人,当年这老人可是平过西番,治过州府,最后却因藩王叛乱牵连而被迫隐姓埋名的避世名士。
面对这些大才,李燃露出一道和煦的微笑。
“能够在这乱世,有幸和众人大才,同舟共济,是本皇子的福气!”
这话说完,众人中,有有礼貌的回了一个礼,也有面无表情根本不为所动的。
李燃不以为意,继续说道。
“凌阳面临绝境,以众位的才智想必不难判断,我希望众位能够助本皇子一臂之力,大家齐心协力共度难关。”
还没等李燃说完,粗野武人语气很冲的怼道。
“所以殿下就这样把我们‘请’来了?”
李燃看了武人一眼,拱手一圈。
“如果是因为这个,本皇子给众位道歉!形势所迫,对不住了!”
武人还想说什么,但看看了李燃身后充满激情的大军,最终生生的压了下来,不再言语。
但是神情上却满是抗拒。
老人看到的现场的气氛有些僵,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老朽给殿下请安了,身为凌阳的一份子,我必然是愿意配合殿下的,只是我这身体老迈,实在怕误了殿下的嘱托。”老人客客气气,说是答应,却全是托词。
李燃没有表态,只是淡淡的说了五个字。
“伯阳,多虑了!”
伯阳二字一出,老人身子跟着一僵,神情惊愕。
这可是他当年的表字,这怎么可能,自己当年那么精密的金蚕脱壳,不可能有人知道的。
而且这都十五年后了,怎么还会有人认得自己?
这一刻,老人的冷汗刷的就流了出来,他再不敢言语,卑微的低头一礼,退了回去。
场面一下子陷入了安静。
此刻没人同意,也没人敢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