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战舰缓缓接近采石矶水寨。
旗舰上的蒙古大汉正站在甲板上,向寨子里眺望。
水寨各处确实能看到战斗过的痕迹,地面上还有没有洗净的血渍……
当看到白音提布正站在岸边朝自己挥手时,蒙古大汉放下心来。
看来寨子确实没事。
“阿布你回来了。”
蒙古大汉等所有属下都下船后,他才下船,白音立刻热情的迎了上来,身后跟着几个身材高壮的侍卫。
“白音,昨晚什么情况,一会儿和我说说。”
“好,阿布你回来,我就不用担心了。”
“呵呵,汉人反贼都是胆小鬼,只敢夜袭,有本事当面和俺打过一场!”阿布不屑地道。
“是么?”
白音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是白音身后的一个侍卫发出的。
阿布眉头一皱,刚想呵斥这个没大没小的侍卫,却看到那个说话的侍卫微微弯着的背一下挺直,竟是出人意料的高大。
“你——”
“动手!”
那高大侍卫一声暴喝,伸手便向阿布抓来。
另外几个侍卫拔出兵刃,向阿布身后的亲兵杀去。
江面上也是风云突变。
一支船队从江心几座小岛后拐出,飞快的向水寨驶来。
官兵的船只刚刚靠岸抛锚,水手们也离开了岗位准备下船休息,哪里料到距离水寨不远的江岛后竟然还藏了一支船队,岛上的哨岗是干嘛吃的?!
措手不及之下,官兵战船全部被堵在了港口,一艘艘小船驶来,靠上官兵战船,一个个精悍的战士飞快的攀爬上去。
此刻官兵战船上只有水手,战士在阿布之前就下船了。
很快,这些战船就被对方控制起来。
“白音,你在做什么?”阿布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
白音惭愧的低下了头,“阿布你别怪我,我想活命。”
水寨外,两千乌压压的骑兵冲来,围着刚刚下了船的蒙元水军绕着圈子,还有无数步兵从营房里钻了出来,配合着骑兵将蒙元水军团团围住。
“弃械投降不杀!”
随着一声声暴喝,一部分蒙元水军丢下兵器蹲了下来,但大部分还是抓着兵器,犹豫不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就是阿布,蒙元长江水军的统帅?”
朱武的亲兵将阿布捆了个结实,朱武将一个木墩踢到脚下,随意的坐了下来,看着阿布饶有兴致的问道。
“呸!”这个阿布倒也硬气,吐出一口血水,破口大骂,“老子就是阿布,既落在你们这些反贼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朱武一愣,这个蒙古人打扮的家伙怎地一口江南汉话说的如此之溜,丝毫没有其他蒙元贵族那种奇怪口音?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阿布的样貌,并没有蒙古人特有的细长眼厚眼睑,以及高高的颧骨和厚实的苹果机,皮肤有些黑,一张国字脸,大眼阔鼻。
“你是……汉人?!”
朱武疑惑的问道。
“没错,老子就是汉人,不行啊!”阿布怒目圆睁,瞪着朱武。
朱武面色沉了下来,明明是个汉人,却要起个蒙古人的名字,做蒙古人的走狗还不够,连祖宗都不要了么!
从后世穿越而来的朱武并无什么胡汉之分,但是这种为了升官发财,认贼作父卑躬屈膝的软骨头,不但为虎作伥,甚至连老祖宗传下来的名字都改了的人,真真是个数典忘祖的东西,让他厌恶之极。
这样的人,留着何益!
“砍了吧!”
他一下失去了问话的兴趣,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两个亲卫上前,将阿布拖了下去。
不一会儿,一颗怒目圆睁的人头被端了上来。
朱武看都没看一眼,站起身,“白音——”
才刚说出两个字。
噗通!
白音提布一下跪倒在地,不停磕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愿意投降,我愿意为尊贵的将军效劳。”
朱武一愣,看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白音提布,这年头还真是什么怪事都有,一个汉人愿意为蒙古人朝廷抛头颅洒热血的尽忠,反倒是这个纯正的蒙古人毫不犹豫的投降了!
有意思!
朱武抿了抿嘴,暗暗一笑,顺着白音的意思说道:“你起来吧,只要你是真心投降,我便不杀你,你去那边,劝他们投降,再将那些朝廷的死硬分子挑出来。”
白音大喜,涕泪交加的脸上,吹出了一个鼻涕泡泡,忙不迭地道:“多谢将军,多谢将军,我白音一定好好为将军办事,对那些死硬分子绝不留情。”
从心理层面上来讲,叛徒对曾经的自己人更狠,如满清时期投靠女真人的汉人,杀起自己人来毫不手软;又如当今蒙元下江南时,作为开路先锋的北地汉人……
此时白音也是如此。
一万水军中,光被他指认出的死硬分子就有将近两千人。
朱武也不手软,大手一挥,直接砍掉了脑袋。
剩下的人,先带回金陵城外原江南大营整训。
在回金陵的途中,又有捷报传来,当涂城也被打下了。
报信的郭英喜气洋洋,举着一个血淋淋的脑袋道:“小九哥你看,俺砍了一个蒙古百户。”
“做得好。”朱武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
就在朱武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濠州城正处于危险之中。
江南大营的精锐联合本地蒙元官兵将濠州城团团围住,已经攻打了一整天。
野先作为这支联合军队的统帅,正在帅帐中听手下汇报战况,几个将领在帐篷里吵成一团。
“俺觉得,干脆围他个十天半个月,饿死这些反贼。”
“愚蠢,这濠州城的粮食至少够这些反贼吃两三个月的,你难道还能围小半年?朝廷怪罪下来,你承担?”
“你说谁愚蠢,你才愚蠢,这濠州城除了反贼还有十几万百姓,那点粮食能吃小半年才有鬼。”
“吵什么吵,不过俺也不同意长期围困,那些反贼能顾着百姓?”
“就是,说不定等他们饿极了,这些百姓正好用来果腹,你围个屁啊!”
怯列缩在角落,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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