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起贺楼远注意的是大锅里煮着的羊汤,之前被烧烤的味道掩盖住羊汤的膻味,如今烧烤没了,羊汤的味道就浓郁了起来。
虽然有些膻,闻着倒是不错,很值得一吃的样子。
跟了贺楼远十几年,只消一个眼神,庆生就能明白自家王爷的心思,立马开口问道:“锅里是什么?”
凌小柔还没从贺楼远因没吃到烤肉而散发出的压抑气氛中缓醒过来,愣愣地顺着庆生所指看去,“这是羊汤。”
“羊汤?羊肉汤?”
“不是羊肉汤,是羊杂汤,用羊内脏、羊骨和羊头煮的。”凌小柔指着后面摆着的一盆还没来得及切的羊头羊杂,顿时就觉得馋了。
待会儿吃的时候再擀些面条,煮好了浇上多多羊杂的汤,酸爽的醋,红彤彤的辣椒油,碧绿的葱花香菜……
吸……凌小柔猛吸起口水。
“羊杂汤啊……”
庆生拖长了音,表达出他对羊杂汤的不待见,原本还有几分期待,一听是羊杂汤半点也没剩下。
因所守之城外面就是以游牧为生的西夷国,打仗时羊肉他没少吃,一口口架起的大锅,里面煮着大块大块的羊肉,吃的时候连汤带肉每人分上一大碗,就着两个馒头就是战时的口粮。
可就是吃了十几年了,他还是不习惯羊肉的膻味,尤其是煮出来的羊肉,膻气更甚,就是想想他都觉得倒味口。
今日吃过烤羊肉后,他就想着回去后也让伙头军把羊肉烤了吃,比煮出来的好吃多了,今后他是再也不吃羊肉汤了。
想不到引起王爷注意的竟然是一锅羊汤,还是用羊杂羊骨这些平日更是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的东西煮出来的汤,真是让他失望极了。
凌小柔才不管庆生是啥心情,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只盼他们快些走,她好擀面条,吃羊杂面,她们是穷人,东西好吃就行,没有钱人那么多讲究。
“来两碗尝尝!”
贺楼远清冷的声音一响,不但凌小柔愣了,连庆生也愣了,他想不到除了打仗的非常时期外,平日里最挑嘴的王爷竟然对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有兴致。
可既然王爷说了要来两碗尝尝,他就必须奉陪着,不然羊杂汤太难喝,只有王爷一个人享用了,回去他还不得被整惨了?
谁让他跟了位小心眼的主子呢,最见不得别人比他舒坦。
往桌前一坐,庆生道:“两碗羊杂汤,快点!”
凌小柔“啊”了声,随即才意识到这二位是要喝羊杂汤,赶紧将木盆端过来,羊肠、羊肚、羊肝、羊脸,就是羊血也切了不少,再切了葱花、香菜做为配料。
用凌成刚刚在县里买回来的大海碗盛了少半碗的羊杂,滚烫的羊汤往上一浇,葱花香菜一放,想到这位爷烤肉都要重辣的,又挖了一勺子辣椒油放在上面,拿着装醋的瓷瓶子问道:“客人,吃醋吗?”
问完,凌小柔就想咬自己的舌头,这话问的咋那么诡异呢?
贺楼远倒是完全没听出什么不妥,很干脆地扔出一个字:“吃!”
好吧,凌小柔觉得真是自己想多了,醋本来就是吃的,她问的也没错嘛。
可一想到贺楼远那身让她很有压力的气势,怎么说都觉得是错的,生怕侍候不好,这位爷就会让她血溅当场。
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胆小的人,却不知为何一想到贺楼远没有感情的目光,就让她心惊胆战。
她敢说这个男人绝对是杀过人的,那一身戾气就是隐而不发,也足够动魄惊心。
抖抖擞擞地端着羊汤过来,放到桌上,再去端庆生那碗,只盼这二位赶紧吃完了走人,她就不用战战兢兢的了。
瞧着面前这碗熟悉又陌生的羊杂汤,贺楼远用勺子轻轻拨开上面的葱花香菜末,舀起一勺羊杂,举在眼前端详,香醇的味道涌了出来,吸入鼻端,伴有葱花香菜特有的清香,顿时就让贺楼远食指大动。
其实,当听到是羊杂汤时,贺楼远也微微皱了下眉,虽然不像庆生那样对羊肉深恶痛绝,到底也提不起什么兴致。
可这羊杂汤的味道和军营里煮出来的好像不太一样,还有吃过烤羊肉之后,对这位烤肉“大婶”的手艺也很赞赏,或许她煮出的羊杂汤不一样呢?
吃上一口带汤的羊杂,酸辣香浓的味道瞬间就将贺楼远征服,这还只是羊杂做的汤,若是军中的羊肉也都做成这样,哪里还怕军士们吃羊肉时恨不得捏上鼻子了?
吃到合心的美味,贺楼远整张脸再次柔和下来,唇边挂起的笑容看的庆生大惊失色,难道这汤里有古怪?自家王爷都有十年没笑过了,竟然为了一碗羊杂汤就拨云见日了?可别是中了敌人的探子下的啥古怪的毒啊,庆生嗓音抖抖道:“爷……”
“喝汤!”贺楼远自然看出来庆生是被自己的笑容惊着,向来不喜浪费唇舌的他,说话最是简洁,尤其是为羊杂汤的美味所征服的时候,让他去给庆生讲讲自己笑容背后的深意?
简直就是做梦!
若不是庆生跟他日久,只打扰他享用美食,破坏他愉悦的进餐兴致这一项,就可以把他送到先锋军去跟历练历练了。
庆生吓的一哆嗦,只能拿眼角余光盯着奇怪的贺楼远,手上舀了一勺羊汤放进嘴里,被滚热的羊汤烫的“哇”地叫了起来,被热汤烫着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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