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山羊须称作瘸腿老三的，是个妙人。
拄着一根铁拐，瘸了的左腿盘在铁拐上面。
面容比山羊须‘诚实’多了，他的摊位面前，左右摆着一个塑料牌子。
左边写着‘小本买卖’，右边写着‘诚信经营’。
其实鬼市原本是没有摆摊左右竖个牌子，或者旗帆的风俗。
山羊须开了个头，搞了个四不像的‘对联’。别人看他小摊有点意思，一回生二回熟，过来买过一两回买卖，对小摊的印象加深，往后回头客果真越来越好。
瘸腿老三摊位在山羊须旁边，学的是最快的，有样学样。
山羊须不喜瘸腿老三，原因就在这。
他娘的，东西都被你老三学过去了，老子还赚什么钱咧！
“看看？”牛魔王见陈道生有点儿心动，建议着说。
三人在前面的摊子前也有逗留，不过都没买什么东西。
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买过来放在储物戒里，只是浪费空间，不如不买。
鬼市的路边小摊都摆在地上，在地面摊开一条小布子，零零散散的货品摆放在上面。
路边摊，所有的货物都没有标价，看上眼了，向老板问价格。
大多漫天开价，坐地砍价。
怎么砍，都行！
老板脾气好，不会强买强卖。
不过你要是砍完价后，又不要，那这时候老板的脾气就火爆了。
鬼市的原则，就是砍价后必须得要。对这一点，所有的小商出奇的统一战线。
要是遇上砍价后又不要的顾客，一条街所有的小摊都会起身帮忙。具体流程是，一群人‘苦口婆心’地先劝说，劝说不成就武力胁迫。
要是还不买，那就只能横着出去了。
陈道生第一次和朋友来的时候，就闹出过矛盾，那时候还小，被吓一下，直接伸手掏钱。
至今为止，可谓印象深刻！
“看一下”
陈道生笑着回答牛魔王，蹲下身去看山羊须奸诈老头的摊面。
瓶瓶罐罐的丹药，灵元丹、筑基丹、凝气丹、虎骨丹、昏睡水、乖乖香……
“老头，你这的丹药，有些不正经呀！”陈道生打趣。
一群的丹药，正经的就摆在前方的几瓶，不正经的丹药占了大部分。
武器的话，五六柄灵剑，瞧着光鲜，剑身放着寒光，但其实这些灵剑都是炼器师炼制的残次品。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用过一两次，剑身上的阵法差不多就报销了。
枪、戟、矛、盾，也不少，不过也和灵剑一样。
还有一堆是杂货类，这些东西，有些老板都不知道有什么用。
几块漆黑黑的玉帛像泥里挖出的瓦片一样，这东西就是骗心怀‘梦想’的小年轻。
每年都有不少这种愣头青，觉得黑漆漆的玉帛里藏有什么神功秘籍，需要滴血激活，或者输入灵气激活，或者沾水能显现文字，或者放火上烧……
还有老破旧的老物件在杂货类里也很有市场，戒指啊、玉佩啊、挂坠啊，在杂货里特别受欢迎，好像大家都觉得自己是个特别的人。
当然，不可否认也却是有特别好运的，但只是一小部分里的一小部分。
陈道生翻着这些杂物，神情难掩失望。
山羊须问：“老板，都没瞧上眼的吗？”
“没意思。”陈道生摇头。
山羊须故作忍痛的皱起眉，做大方状，“小伙子，我看你这人实在，有眼缘”
“我今天把我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都一定要让你选一样！”
他手一挥，青色摊布的角落上，又出现一堆东西。
各种稀奇古怪，锈迹斑斑的玩样。可能收破烂的都不屑要，在他这反倒成宝贝物件了。
“老板，你可真会做生意。”
陈道生吐槽，起身准备离开。
一堆破东西，上面还散发出异味，让人连翻看的兴致都没了。
“老板，你这两只旗帆卖吗？”黄毛打趣般突然询问。
一群人在摊主所谓的‘宝贝’上挑挑拣拣，最后询问的反倒是两杆算不上对联的对联。
“你这是要拆我招牌啊！”山羊须摇了摇头，以为黄毛这是在打趣自己摊位没好东西售卖。
旁边摊位的瘸腿老三在一旁幸灾乐祸，山羊胡要是没了招牌，那他以后的生意应该会好一些。一想，添油加醋道。
“两杆旗帆而已！”
“客人你来我这看看，有什么看得上眼的，我这左右两块招牌就送给你了。”
山羊须心中的不满更甚，“好你个瘸腿鬼，老子总有一天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断。”
这般说着，心里则在想：上回这黄毛从自己这买了一滩‘烂泥’回去，自己的两杆旗杆和‘烂泥’都是从一个愣头青那收来的。
当初还花了一百文银币呢！难不成真是什么宝贝不成。
牛魔王在一旁凑热闹，小摊边还有其他看物件的顾客，一个个小声的啜说。
“嘿嘿！择日不如撞日，山羊加油呀，打断老三的另一腿”
“摊主别怂，上去就是干，我们给你把风，看着”
旁边其他的摊子老板也在看热闹，“老三，这话还忍得！”
“我们要是你就上去用铁拐杵他”
“……”
顾客起哄是为了看热闹，其他摊主起哄，一方面是看热闹，要是两人里能打死一个就更好了。
生意就好做了。
山羊须被众人这么一打岔，也就不深思旗帆的事情了。
狠狠剐了一眼瘸腿老三，见陈道生三人真的不打算停留要走，赶紧谄媚着笑脸。
一百文的东西，可不能卖便宜了。
“十枚金币，两杆旗帆卖你了。”他喊住几人，“招牌都送你们了”
语气不舍。
黄毛嗤笑，“这个宝贝旗帆，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你们还个价。”刚才几人在摊位上一阵乱翻，山羊须就知道这仨位不是初到鬼市的愣头青，规矩想来也熟。
这种人兜里的钱，最不好坑。
山羊须在鬼市摆摊摆了几十个年月，在这种环境下，一个成熟奸商所必备的品质，他早已完全具备。
且以他的天赋，几十年的煅炼，早就把‘奸商’这个职业的所有技能点全都点到了满级。
自认为自己一双眼睛能看穿客人一切的心里。
所以……定然不可能有打眼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