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仪是在加州大学附属医院里看到陈海的。
拿了有星条国总统签名的调查证，没有人会阻拦他。
最多好奇的问一下，他是FBI还是CSI的。
丁仪来者不拒，都会回复他们“都不是”。
然后，再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样，就不会有人继续追问下去了。
这也是丁仪跟韩卓学到的技巧之一。
在一年前，他和汪淼是国内第一批看到倒计时的人。
那种直接投影在视网膜之上，无时无刻不在困扰着他们，让他们痛苦不已的倒计时。
虽然，世界范围内，这样的科学家，已经在两三年的时间里，陆续的在不同地方，小范围出现过。
并且也有如杨冬那样不幸去世的情况。
但好在，国内有韩卓。
好在，韩卓发现的及时。
韩卓大半年之前的一个晚上，找到了丁仪和汪淼。
韩卓不由分说，将他们拉进一个破败的台球厅。
当时，除了他们，台球厅就只有几名抽着烟屁股的鬼火少年。
里面的味道混浊而肮脏。
那时候，丁仪觉得自己只是一只农场里的火鸡。
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被农场主做成大餐。
每日里浑浑噩噩，沉溺于酒精。
现在回想起来，幸好当时是夏天。
不然，说不定丁仪早就因为醉酒，冻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街道上了。
而汪淼呢。
这个人更绝，他一开始以为是遇到了灵异现象。
接下来更是一直念叨着，宇宙为他闪耀了！
精神也时时处在崩溃的边缘。
两个人都几乎到达极限了。
好在，那个晚上，在台球厅里，韩卓拉了他们一把。
“你觉得，物理规律已经乱套了。”
韩卓敲了一颗黑球进洞，直截了当的指出了丁仪的问题。
“在微观世界里，粒子在混乱的，毫无规律的运动着，和我们宏观世界的台球，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世界的底层即是混沌，科学不再有任何意义。”
“这就是你的想法。”
丁仪惊异于，韩卓竟然像是读懂了他的心思一般，看透了他。
于是，他也丢下了愤世嫉俗的伪装，认真的说道。
“没错，我曾经是一个火鸡科学家。”
“却狂妄的以为，总有一天能掌握宇宙的奥秘。”
韩卓笑了笑，又是一颗红球进洞。
“错的不是你。”
“当然，也不是这个世界。”
然后，他又看向汪淼。
丁仪正捉摸着韩卓刚才那句话的意义。
韩卓却已经向汪淼开口：
“你相信，在宇宙中，存在着神，或者至少是类似神的智慧生命。”
“而它，给了你启示，让你放弃你的研究。”
汪淼一愣，说不出话来。
他只觉得，在这个夏夜里，背后发毛，冷汗直冒。
似乎韩卓能看透一切。
“但是你，只是被误导了，你错误的相信了你所看到的一切。”
“要知道，眼见不一定为实。”
韩卓继续说。
而丁仪和汪淼却无话可说。
他们安安静静的站在球桌旁，看着韩卓一杆一杆的打击着。
直到清台。
末了，韩卓将球杆扔在桌上。
看向丁仪和汪淼。
“罪魁祸首，是一个叫做三体人的文明。”
“是他们误导了你们。”
说完，不等两人惊讶，韩卓就叫丁仪和汪淼跟上。
三人一同来到了台球桌的沙发旁。
那里不知何时，放着两台科技感十足的头盔。
“VR设备？”
汪淼喃喃道。
韩卓点头。
“这些是一些地球上的败类，利用三体人的技术制造出来的。”
“是一种很先进的VR游戏设备。”
“至于三体人，他们的家乡位于半人马座阿尔法星，距离地球约四光年。”
“在他们的星系中，有三个太阳，在进行着极其复杂的三体运动。”
“他们的文明，在无数次的被他们的太阳毁灭之后，终于发展到了如今的高度。”
“与此同时，他们发现了地球的存在。”
“于是，他们决定移民地球。”
“代价则是，地球文明将被他们灭亡。”
听了韩卓的这番话，汪淼直接呆住了。
而向来自负脑力过人的丁仪，也感觉自己的大脑转的过快，有点冒烟...
“这......合理吗？”汪淼颤抖着问。
他是应用科学家，对于三体问题和宇宙学了解有限，所以询问丁仪。
丁仪默然点头。
“虽然合理，但是我们需要证据。”
韩卓微笑的看着两人。
一个蓬头垢面，不知道多久没有洗澡，就像是流浪在街头的酒鬼。
一个魂不守舍，眼圈发红，似乎常常以泪洗面。
“你们很清楚，你们自己的精神状态，就是证据。”
两人不语。
他们心里清楚，韩卓说的有道理。
韩卓却继续说道：
“不止如此。”
他指了指那两台VR设备。
“戴上他们吧，这是三体的支持者们，特意为普通的地球人打造的......”
“在这里面，你们可以切身体会，何为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