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盛走时,大雪已经覆了薄薄一层,天色乌沉沉的,看这架势,今天这场雪不会小。
我转身想回去,看到了韩千树。
他已经穿好了外套,拎着来时拿着的手提袋,一幅准备走的架势。
我连忙问他,“你不是呆到十二点?”
“临时有事,明天四点走。”
“六点飞?”
“开会。”他波澜不惊得推开我,说:“进去吧,外面冷。”
“等下。”他脸色不太对哦,“你手里那是什么?”
“一点小东西。”
“你制服不拿?”
“那身不要了。”
“我给你洗干净了噢。”今天他说起来了,要连着飞两周,制服根本不够穿。
他握着栅栏的手停下了,转过头,皱着眉头看着我,口吻里带着批评,“你到底还能不能沟通?我已经说我不要了,我去订新的。”
“给你洗了也不对?”
“扔了更省事。”他纯属找死。
“韩千树,你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他看上去更生气了,“你才有大姨妈!”
“我没有才不对呢!”这家伙屡屡抽风真是让人讨厌的咬牙切齿,“去把制服拿走,给我看看你袋子里装的是什么秘密!”
“不给!”他开始拉门。
我扯住他的手臂,十分地不冷静,“我过生日你的礼物呢!不送礼物你起码得A这一顿饭吧!”
“徐妍!”他瞪着我,一脸难以置信,“你讲讲道理!是你叫我来的!”
“你讲讲礼貌,你参加谁的生日宴会都送礼物,凭什么我就没有啊!”
他也不知是吵不过我气得,还是冻得,“不想送你,你能逼我?”
“那你给我看看你袋子里是什么宝贝?”我伸手去抢,他就立刻把手抬高。我料定那是送我的礼物,性格中的好胜病又犯了,撸起袖子使劲地抢,可他就是不给我。
一来二去,我一不注意,踹在了栏杆上,拖鞋飞了出去,为了防止自己摔倒,连忙拽住韩千树。
他还是挺绅士的,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我趁着袋子里我近,劈手夺了过来,“我抢到了!”
“神经病。”他四下看看,说:“我去给你把鞋捡回来。”
“哦。”果然经过辛苦拿到的东西倍加珍贵,我拆着袋子,说:“谢谢噢。”
他还没走,扶着我的腰,说:“你站好。”
“快去吧,冻死了。”袋子里是个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颗球。
那颗球的底座是封闭的,刻着一行小字:南极洲最珍贵的东西。
现在球里面是白天,半部分飘着白云,下半部分是南极的冰川,上面站着两只小小的皇冠企鹅,地上摆着石子。因为球球的外直径和手机的长差不多,所以精致得好可爱。
旁边有按钮。
我好奇地按了一下,球球内胆立刻就开始转动,一边转动,一边将所有的东西全都翻进了底座里。当它停下来时,里面的景色已经变成了波涛汹涌的海水和绚丽的南极光。
我完全看呆了,因为它真的好漂亮,高兴地按了好一会儿,突然有人扯了扯我的脚腕。
我低下头,看到韩千树正一脸官司地单膝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我的拖鞋。
这个角度刚好不用弯腰,我顺势把脚伸进去,又被他抓住,用他的风衣袖口擦了擦,然后放进了拖鞋里。
没错,我刚刚兴奋地忘了保持金鸡独立的姿势。
满地都是雪于是我踩了一脚丫子水。
但他这个动作明显是泄露心机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咳……”我决定再问一次,“韩千树。”
他活儿已经干完了,但还是没有起来,而且依旧握着我的脚腕。我只能看到他的脊背,觉得绷得很紧。
“你现在好好说,是不是对我有意思?”我决定不要脸了,今天一定要问明白,“看上我也没什么丢脸的,不要听他们胡扯,我人很好啊,你也觉得吧?”
他也不知道在回答哪一句,总之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你可以坦白下的,我也觉得你挺好的。”我俩绝对是那种有话题的,关系又不错,他人品又好,我也不差。而且我还挺崇拜他的,“那个……我的意思就是,嗯,你明白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松了手,站起了身,看着我,表情极其认真,“你家里那位打算怎么处理?”
“跟他说就行了。”我忽然想起繁盛今天的样子,“不过得等到他妹妹好起来,他现在有麻烦事,我得帮他的忙。”
“所以。”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我,问:“刚刚只是在谈事情?”
“主要是谈这件事。”
“那次要是……”他没有说下去,而是很节制地转移了话题,“确实对你有些好感,也许是因为你的确值得欣赏。但我会控制好距离。”
“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不是一路人啊?”我怎么会觉得这么心塞呢。
他摇了摇头,丝毫不见回避,很大方地回答,“同居久了难免会产生感情,我不想介入这种情况。可能你认为自己只是寂寞,需要个伴,但我还是宁可不参与。没有任何感情上的原因。”
“你很鄙视我做这件事?”
他摇了摇头,样子依旧很和善,“你有你的想法,我只是不能接受。”
“喔……”
自从Finn之后,我对感情的态度就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我不想爱男人,也不想被男人爱,心已经冷透了。也是因为这样,我才选择了繁盛,因为他是金钱关系,没有情感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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