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凌麾下的势力像一个上满了发条的齿轮。
全力地转动起来。
副将忙着建设他的情报组织，正努力将他们的探子安插向附近几个州。
糜竺带领着糜家，全力侵吞着陈家的资源。
在陈珪生死不知、陈登半废的情况下，陈家被打得节节败退，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
也亏得陈家底蕴深厚，这才勉强在陶谦明里暗里的帮扶下勉强站稳脚步。
副将邀来的兄弟，就是之前假扮黄巾头领的那位，此刻正带着万余精兵远远地缀在曹老太公一行人身后。
至于最核心的人物刘凌。
此刻更是愁眉不展。
“夫君有心事？”
蔡琰十根白玉似的手指轻轻按捏着刘凌头疼的地方。
自从那晚的事情过去后，她就对刘凌改称夫君。
毕竟是出了名的才女。
很多时候都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角度。
刘凌依旧秉承着之前的习惯，会将自己一些安排让她知道。
可这次的事情，刘凌真得犹豫了。
该不该告诉她？
“很棘手吗？”
蔡琰十分好奇地问道，刘凌从来没有露出过这么纠结的神情。
“不算棘手。”
刘凌苦笑一声，紧接着在心里补充完下半句，但是很残忍。
他所纠结的是曹嵩一事。
如今他们一行人已经快到了袞州和徐州的交界地，眼看就要进入袞州地界了。
张闿却没有对曹嵩动手的苗头。
不过左右不是什么大事，刘凌也作了后手准备。
就是副将的那位兄弟直接率领大军压上，全歼了所有人，然后嫁祸给陶谦。
一样不影响后续的计划。
可请求动手的书信已经摆在刘凌的书桌三天，他却始终没有传达动手的命令。
杀了曹嵩，嫁祸给陶谦，自己则找个理由躲出去。
等到曹操杀了陶谦后，自己再来夺徐州。
这个计划已经在刘凌的脑海中推演了上百遍。
无论是嫁祸陶谦。
还是曹操杀了陶谦顺势占了徐州。
刘凌都做了十足充分的准备，他有信心拿下徐州。
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但是他一闭上眼，似乎就看到了徐州的累累白骨，又感到于心不忍。
毕竟历史上的曹操可是屠了大半个徐州！
刘凌苦笑着说出自己的困惑，蔡琰听完后狠狠地打了个冷战，神情中涌现一抹慌乱。
深吸几口气，她强行令自己平静下来。
“将军不是在逗妾身吧？”
刘凌苦笑着，用力摇头：“有得必有失，我不想落到吕布那种名声，陶谦匹夫只能假别人之手。”
蔡琰的小脸有些苍白。
抛开才女的名头来看，她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听到动辄可能会导致上百万颗人头落地，她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夫君想怎么办？”
“不知道。”
刘凌挣扎起身，看着脸色惨白的蔡琰，轻轻地捏了下她的脸，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若是战场厮杀，杀上千百万人我也不会心软。”
“可是他们都是无辜的百姓...”
“我也只能寄希望于尽快想到一举两得的办法，实在不行就只能放弃了”
刘凌的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蔡琰不知道他说的意思是，实在不行就放弃这次机会，还是实在不行就放弃这些百姓。
可此刻刘凌已经站起身出了门。
刘凌心烦意乱地在城中胡乱地逛着，一路上尽是郯县百姓热情打招呼的声音。
“刘将军出门了？”
“见过将军”
“老头子自家种的桃，将军尝几个解解渴。”
刘凌推脱不过，只得悻悻捧了几个桃，临走前悄悄放下些铜板，还被老丈撵着送了回来。
他脸上的苦笑更深了。
这等淳朴的百姓，自己真的要害了他们吗？
“没位子了，想吃的话就等一会儿”
一个听上去娇蛮的声音响起，刘凌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走到了一处小吃摊。
这老板娘生意貌似不错。
明明没到吃饭时间，这里就已经人满为患了。
“老板娘”
“这可是你每天念叨的刘将军啊，你居然让他等着？”
有食客认出了刘凌，当即站起身来，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随后朝着老板娘打趣道。
刘凌这才看清小摊上的吃食是豆腐脑，心中顿时了然。
原来这就是刘婉和蔡琰吃的那家。
那个娇蛮声音的老板娘听到食客的话，顿时噔噔噔跑了过来，眼睛眨啊眨的瞅着刘凌。
狐疑的眼光瞥向那个食客。
“真是刘将军？”
刘凌苦笑不已：“还没来得及感谢老板娘，前些日子请家妻喝的豆腐脑。”
老板娘这才相信了他的身份，大剌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有什么？”
“你保护了全城百姓，几碗豆腐脑算什么。”
“以后府上什么时候想喝，派下人过来递个消息，我让人给你送到府上。”
豆腐脑很快端了上来。
望着蒸腾而上的热气，刘凌的心又是一沉。
决断，难啊。
……
袞州边界。
夏日大雨滂沱，再加上山路崎岖。
曹嵩一行人不得不就地扎营。
阴暗的山林中，成千上万个黑影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皆作劫匪装扮。
“将军，要上吗？”
为首之人脸带黑巾，目光冷冽：“再等等！”
这一等就等到了酉时。
“上！”
为首之人冷冷挥手，上万个劫匪便冲了出去。
“敌袭！”
放哨的小兵看到劫匪出现，第一时间大声呼喊。
张闿和手底下的兄弟正在喝酒，听到这话直接给吓得清醒了，当即抄起武器冲出营帐。
可当他看清这批劫匪的数量时，顿时傻眼了。
这特娘的是劫匪？
陶谦这个州牧如今手头的人马都没这么多！
自己手下统共不过几百人，如何敢跟这上万人马动手？
当即膝盖一软，直接磕头如捣蒜。
“我投降！”
劫匪没有动，同时将目光看向为首之人。
犹豫片刻后，首领冷声说道：“先把武器放下。”
张闿毫不犹豫地当啷一声，把长枪扔到了地上。
他的手下也纷纷跟上。
只是苦了曹嵩一家老小，都被吓得脸色惨白，两股战战。
曹嵩鼓着勇气问道：“张将军，您这是？”
张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对方人多势众，我们不是对手，曹老太公也赶紧投降吧，省得误了自己的性命。”
那理所当然的语气神态，令曹嵩大开眼界。
罢了。
左右形势比人强，财物丢了便丢了，人活着就好。
看到陶谦派来护送的官兵二话不说直接投降，曹嵩的心里不由有些绝望地想到。
同时吩咐家中子侄，也赶忙把武器丢掉。
那首领见状冷笑，阴声说道。
“杀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