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姐妹俩的忧心忡忡之中。
天一点点的亮了。
郭芙的新娘妆也差不多画好了。
她坐在窗边望了半天。
“唉,襄儿,你说我们弟弟怎么还没来?我有些话想与他交代.......”
而郭襄也陪着自己姐姐坐在窗边。
“弟弟他常年待在军营里,可能是军营里有事耽搁了吧.......”
她替郭破虏小声辩解道。
郭芙说她好多年没有见过郭破虏,其实郭襄又何尝不是呢?
明明是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结果从小郭破虏就和她性格截然相反。
郭襄自己也说不清楚从小给爹娘最疼爱的是谁。
可能是她姐姐多些,也可能是她自己多些。
但总归不可能是她们的弟弟。
爹娘对弟弟的要求都极为严苛。
尤其是爹爹。
在她还可以缠着她爹买糖葫芦吃的时候,郭破虏就已经被郭靖丢进军中磨练去了。
这一去,就是常年见不到人。
姐姐郭芙以前还仗着自己大小姐的身份,以及外公的令牌去军营里探望过郭破虏几次,结果被爹爹好一顿骂。
更遑论她们两姐妹犯错,只要郭破虏在场,向来都是他们这个弟弟替她们一手揽下烂摊子。
所以每回郭襄见到郭破虏,都觉得愧疚多些。
毕竟她们吃糖,弟弟挨打。
也不知这几年,破虏弟弟又该吃了多少苦。
想到这里,郭襄竟也不自觉跟郭芙一样叹了一口气。
“哎,妹妹!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兀自斜靠在轩窗边小憩的郭芙突然坐起了身!
郭襄愣了愣。
她现在年纪还小,不像姐姐习武多年,还没有姐姐这种耳力。
“我没有听见什么呀,姐姐,你听见了什么?”
他只能问向郭芙。
而郭芙此时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她断然揭下头顶的红盖头,肃然起身,细细聆听那散落在尘埃中的震动。
“是行军的声音!”
“是战马!”
“好多战马!!!”
郭襄也骤然吃惊,“什么?难道是金轮法王他们?”
“那个坏家伙上个月不是才被爹爹赶跑吗?”
郭芙却摇了摇头。
“我也不清楚.......这声音.......太快了!”
“越来越近了.......这声音甚至已经不在襄阳城外!”
“不行!襄儿,你快去通知爹娘,我出去看看!”
扔下这一句话之后,郭芙也不顾自己一身凤冠霞帔不便行动,伸手就从自己闺房枕下抽出宝剑,提剑出门而去!
途留身后一众丫鬟在风中愣神。
“大姐!”
尚在豆蔻年华的郭襄也登时顾不上许多,扔下一手喜糖就追着郭芙跑了出去。
.......
而此时的郭府门口。
郭靖黄蓉二人早已飞踏房顶,极目远眺!
“靖哥哥,你说,难道真是他们猛古兵?上个月不是才歇战吗?”
襄阳城内最高之处。
黄蓉陪着郭靖屏息凝视着远方。
而她身旁的郭靖却微微摇了摇头。
“不像。”
“兵书里说,观其声,见其形。”
“猛古兵的脚步声远远没有这么整齐,那些北方蛮子向来只懂得横冲直撞,却不懂何为令行禁止,冲锋陷阵时也更像一盘散沙.......”
郭靖细细对黄蓉分析。
黄蓉一听,也觉得颇有道理,可有些事情又有些说不通。
“那不是蒙古兵,还能是谁呢?”
黄蓉微微睁大眼。
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该不会是耶律齐那边.......?!”
“是齐儿的人吗?”
但她自己把话说出口后,便知不太合理。
“虽说今日他与芙儿大婚是该搞得隆重一些,但我记得,他手下也没有多少兵了.......”
“再者说.......”
黄蓉是想说,耶律齐手下那些人比起金轮法王的来,更是一盘散沙。
不过毕竟耶律齐过了今日,便算是自家人了。
所以黄蓉后面的话也就散在了风里,无人听见。
但即使黄蓉没有再说什么,郭靖也皱了皱眉。
毕竟来人如果连黄蓉都分析不出来,那么这天底下能分析出来的,也没有几个了。
但反正那个声音已经近在咫尺——
他们也不需再等多久。
结果便已然在眼前揭开。
便在这时,一身红嫁衣的郭芙也已经提剑赶来。
“爹!娘!你们也听见那个声音了?”
虽然那个即将到来的铁蹄声听起来就让人害怕。
不过见到自己亲爹娘之后,她要嫁人的那种惶恐感反而消散了不少。
“芙儿,你怎么也来了?!”
黄蓉脸上担忧之色尽显。
“胡闹!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快回去!”郭靖也当即怒斥。
可郭芙反而犟着嘴,“不要,如果襄阳城有难,那我还嫁什么嫁?”
“不管嫁给谁,我都是在襄阳城长大的,若要死战,必须有我郭芙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