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莫难话罢, 太极殿内陷入沉静,周旻晟捏着苏妹的手没有接话,只慢吞吞的挺直身板往身后的宝座上靠了靠。
苏妹攥着周旻晟的宽袖,垂下了脑袋。
“既然是为了显示我大周与乌孙的情意, 那此番上香,为显朕的诚意,朕与皇后也应当一同前往。”
话罢, 周旻晟也不等那昆莫难说话, 径直便抬手招过了一旁的圆桂道:“去, 与母后说, 后日的上香, 朕与皇后,会携宝庆长公主一同前往。”
“是。”圆桂躬身应去,那昆莫难跪在殿下抬眸看了一眼周旻晟, 眸色不明。
苏妹紧攥在周旻晟宽袖上的手终于暗暗松了松。
“此事就这么定了,单于快些回驿馆准备吧。”慵懒的靠在宝座上,周旻晟声音低哑道。
“是。”昆莫难转身离去, 苏妹身子一软, 直接就倒在了周旻晟的怀里道:“这单于看起来是跟陈太后联合了,这可怎么办呀?”
“傻妹妹,这昆莫难可比你聪明多了,知道这周宫里头, 哪棵才是大树。”
眯着双眸, 周旻晟单手揽住苏妹的腰肢, 将人往自己怀里提了提道:“黄家那小子,还在牢里头关着呢?”
“呃……”这几日拉拉杂杂的一堆事,苏妹竟然将这顺承郡王府的世子给忘了。
“走,咱们去趟兴庆宫。”牵过苏妹的手,周旻晟从宝座之上起身。
跟在周旻晟的身后去了兴庆宫,陈太后正坐在菩萨面前诵着经。
“给母后请安。”
陈太后闭着眼,依旧慢悠悠的诵着经,仿佛没有看到站在一旁的周旻晟和苏妹。
外面的日头渐渐沉落,苏妹动了动自己站的僵直的腿,小心翼翼的往周旻晟的身上靠了靠。
周旻晟伸手,将苏妹揽在自己身上。
将自己的全部重量都靠在了周旻晟的身上,苏妹微微扭了扭自己麻木的双腿,轻缓的吐出一口气,鼻息之间都是那浓郁的佛檀香。
终于,陈太后念完了经,由一旁的玉金嬷嬷从软垫上扶起。
“皇帝怎么来了,刚才不是已经让人传话过来了吗?”
“朕不是为了后日上香一事而来。”抬眸看向陈太后,周旻晟道:“是为了顺承郡王府世子与陈家公子一事而来。”
听到周旻晟的话,陈太后捻着佛珠的手一顿,片刻之后才点了点头道:“此事哀家已然知晓,皇帝不必多言,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既然是母后发了话,那朕就下旨大理寺查案了。”
“大理寺?那顺承郡王府的世子和陈家公子不过只是有一些口角冲突,哪里用得着大理寺来查案?”陈太后挑眉,语气略微暗沉了几分。
“母后有所不知,这陈家公子前日里纵马闹出了人命。”
“人命?此事哀家怎么不知道?”抬眸看向周旻晟,陈太后狭长的丹凤眼眯起,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陡现。
“母后日日在这兴庆宫里头诵经念佛,自然是不知道这等俗事的,而且朕想,国舅爷怕母后劳累,此事也定是未告诉母后。”
周旻晟猜想的没错,那国舅为了帮自己的儿子掩盖罪行,自然是不会将此等事告知太后,他只会言那黄世子蛮横无理,当街行凶。
“皇帝,此事当真?”端起面前的香茗轻抿了一口,陈太后道。
“母后若是不信,可将国舅爷唤来问话便是。”
“不必了,皇帝说的话,哀家自然是信的。”对于自家哥哥,陈太后也是了解一二的,她深知此事基本属实,若是再将国舅爷唤来,那就是在周旻晟面前打自己的脸了。
“皇帝,陈家公子是哀家的侄儿,年幼无知,贪玩了些,也不知伤的是何人?”
“一介庶民。”
“哦?是嘛。”放下手里的茶盏,陈太后稳下了心神。
“既然是一介庶民,那此事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皇帝觉得如何?”
“母后,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陈家公子一事,若是不好好处理,怕是会引起民愤啊。”周旻晟撩袍落坐于陈太后身旁,慢条斯理的磨了磨面前的桌面道:“母后真是奢侈,这上等的好料竟然用来垫了桌子。”
“皇帝居然还识得面料?”垂眸看了一眼那覆在绣桌之上的面料,陈太后轻抿了抿唇。
“朕只是识得一二罢了,毕竟那时候在南宫,可没见过这等好东西。”周旻晟轻慢的勾起唇角,一双与陈太后极其相似的狭长凤眼上挑,阴鸷而锐利。
“我大周一向以勤俭治国,就是朕的这身黄袍,都是皇后一针一线亲自绣出来的,母后吃斋念佛,心怀佛祖,定然是比朕更知这民间疾苦。”
慢悠悠的用指尖划着面前的布料,周旻晟突然转头看向苏妹道:“皇后,不知母后这用来垫桌子的面料,值多少银钱?”
“这是蜀锦,千金一匹。”苏妹垂着脑袋,声音细细道。
“啧。”弹开手里的面料,周旻晟轻摇了摇头道:“母后,您此举实在是不妥啊。”
听着周旻晟那暗含讽刺的话语,陈太后暗暗紧了紧自己手里的佛珠,然后轻缓的吐出一口气道:“皇帝,顺承郡王世子一事,哀家不再追究,陈家公子一事,皇帝也就放下吧。”
“母后,朕已经说过了,此事若不好好处理,不足以平民愤。”慢条斯理的说着话,周旻晟依旧是一副慵慵懒懒的模样,但是那双眼却晦暗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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