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落这一通斥骂,房门才忽然“吱嘎”的打开个缝隙。
魏仲恒从里面缓步走出,脸上还带着未擦干的泪珠,走上前道:
“五婶娘莫气,都是侄儿不对。”
林夕落看着他,“你何处不对?讲给我听。”
魏仲恒怔住,仔细想却答不上,认错已是形成了习惯,他只知对任何人、任何事低头认错,这必定是对的。
“我……”魏仲恒答不上,林夕落不知该如何说他,只得道:
“容你歇一日,明儿开始我会天天都来此地看你读书写字,若有偷懒,戒尺伺候,你就别怪我下手狠,你是个男孩子,往后别让我再见你哭!”
魏仲恒仍是点头答应,春萍即刻又将饭菜端上,伺候着魏仲恒用饭。
林夕落坐在一旁看着小黑子,“你不是说,要在菩萨面前磕上一万个响头?”转头看向秋翠:
“让常妈妈请一尊佛像来供在此处,看着小黑子磕,少一个都不成!”
“五夫人……”小黑子瞪了眼,他那不过是寒暄话,五夫人却当了真,一万个响头,他得磕到什么时候?
林夕落不搭理他,只带着秋翠与冬荷离开。
常妈妈得知要看着小黑子磕一万个头,心里差点儿是气吐了血。
那一日她被花妈妈给撵回来之后,这府里的事几乎就不用她经手了,丫鬟婆子们有事都去问秋翠,而她除却管一点儿杂事之外,就是闲人一个。
虽占了管事妈妈的位分,拿了管事妈妈的月例银子,但这就像是悬在高粱上的一层尘土,何时主子不顺心的吹一口气,便会烟消云散,分毫的痕迹不留。
侯门宅院,她常妈妈还能不懂吗?
如若不是放不下,她何必厚着脸皮赖在此地、任凭之前巴结她的丫鬟婆子们随意踩踏这张脸?
听了秋翠说完,常妈妈便是硬着头皮应下这差事,带着物件便去了前院的书房。
秋翠对她没有半句牢骚倒觉奇怪,回了主屋向林夕落回禀,“……奴婢说完她就去了,多一句话都没有,常妈妈之前可不是这样子。”
“府中大房出了白事,她纵使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去找侯夫人说这等小事,何况花妈妈曾为她出过头被我顶了回去,她还能有办法?”林夕落随口呢喃,“告诉小黑子,让他给我看着常妈妈和春萍,若是说不上半句,他就给佛祖磕一辈子的头!”
秋翠应下立即出门,冬荷服侍着林夕落换好素装,“夫人还在惦念着常妈妈和春萍关系不浅?”
林夕落点头,“虽说大房出了事,可常妈妈一句话都不顶不太对劲儿。”
“奴婢也觉得不太对,不过又怕是多心,没敢与夫人说。”冬荷话语温和,林夕落看她道:
“往后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即便不对亦或说错我都不怪你,纵使我再动这脑子,也不过只有自个儿一人,你就是我身边的另一双眼睛。。”
林夕落对冬荷鲜少责怪,终归是她从林府要来的丫鬟,何况冬荷温婉、心思细腻,她总以为自个儿脑子不够用,可其实比之秋翠要懂事的多。
冬荷点头,“奴婢省得了!”
林夕落对此不再多说,而是等着魏青岩传信归来,这大葬之事如何个章程。
临近晌午时分,齐呈亲自过来传信:
“五夫人,五爷进宫了,让卑职来通禀您一声,七日后是大殡之日,侯夫人病卧不起,大夫人受这一层打击,也有些顾不了场面事,这应酬府外宾客的事,得落在您的身上了。”
“这事儿怎能由我出面?二夫人呢?”林夕落眉蹙,这事儿是大房的事,她若跟着插手出头,岂不是抢人话柄?
本来魏青石这一次的死因,就有人联想到魏青岩的身上,她若再替大房出面应酬,这不是让人戳碎了脊梁骨?
“二夫人在伺候着侯夫人。”齐呈面上也有为难,“卑职这事儿问过侯爷,请您出面是侯爷的吩咐。”
林夕落没有马上应承,而是道:
“三爷与四爷何时归?可是全家都回?”
齐呈颜面上多几分无奈,“暂且不知……”
林夕落沉默了,瞧齐呈这副模样显然是魏青羽和魏青山此时不能赶回,但宣阳侯把这事儿落她身上,是何意?
齐呈未等再多说,便有侍卫来回禀事,将这七日的安排章程递给林夕落便匆匆离去。
林夕落看着章程安排,若单是应酬来此送白的宾客倒不是大事,可她更担心的其中别又出什么茬子,旁的不提,宋氏不肯出面应酬,这才是林夕落担心,是否有何事乃她不知道的。
林夕落心里头叹了气,她现在最缺的便是没有人能在侯府中给她及时传来消息,这人去哪儿寻呢?
由不得她再多思忖,已是有人来回禀,外面有旁府的人来请见……
这么快就找上门,林夕落也知这事儿由不得她再与魏青岩商议,只得又匆匆进屋瞧一下是否穿戴好,然后上了轿辇,带着冬荷与秋红出了“郁林阁”。
“雅香居”内一片白。
连上一次到此看到花园中绽放的红艳花儿和绿嫩青草都被拔了去,树枝上挂了白绫,连鸟儿都不愿在此过多留驻,几声怨鸣便飞离此处,让人心中多几分凄凉之意。
林夕落从迈进这个院门时,便是如此心情,沉着脸与来此送礼递帖子的宾客、小厮寒暄话语,时不时的还得流露出几分丧意,可惜她的眼泪实在挤不出来,只得偶尔用帕子装几分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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