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馨听到魏道生的质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刚要开口辩驳，却被魏道生伸手按住了。
“我们一步一步来说吧。”
魏道生微微一笑，目光直视着李馨的眼睛，缓缓说道。
“究竟王小雪是不是汉服社的人，我不太清楚，但你说她很喜欢汉服，还自己做汉服，这根本不可能。我在她家里仔细搜寻过，除了上百条内裤，我连一件汉服都没找到。”
李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她仍试图保持镇定。
“另外，你讲她手巧，能自己做汉服、改造汉服，这同样不可能。在她的所有物品里，我没发现任何针线之类的东西，而且她的手指非常白皙细嫩，根本就不是经常做针线活的样子。”
魏道生有条有理地分析着，李馨听到这儿，整个人都怔住了，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李馨，我不知道你到底怀有什么目的，但到现在，我依然觉得你不是个坏人。而且从你嘴里描述出来的王小雪，是个特别可爱乖巧，对生活充满希望和向往的女孩，可你知道吗？王小雪一直就是个抑郁症患者啊！”
魏道生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目光紧紧盯着李馨，似要从她脸上看出些端倪。
李馨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了下来，然后低下头，沉默不语，仿佛在思考着该如何回应。
“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怀着什么样的目的呢？”
魏道生加重了语气，继续追问道，眼神中的审视之意愈发明显。
就在这时，李馨原本一直抱着脸的手微微抬了起来，魏道生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
“你有很不错的催眠术功底啊。”
魏道生冷笑一声。
“但别在我面前再表演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馨抬起头，此刻她的神情已经变了，不再是之前那副柔弱无辜的模样，仿佛换了一副面孔般，眼神中多了几分警惕与审视。
“或者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希望帮助王小雪，还是不希望？”
魏道生松开了她的手，搬着板凳坐在了李馨的对面，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当然是希望知道这背后的真相！”
李馨用一种坚定的声音回应道。
“我承认我说了不少谎话，但我确实是小雪的好闺蜜，这一点我真的没有骗你！”
“小雪死去的时候，我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不少内幕，可是……可是我势单力薄，实在没有办法……”
说到这儿，李馨又抱着脸，小声地抽噎了起来，肩膀微微颤抖，看起来伤心极了。
“我承认，我会一些催眠术的东西，是我一个师傅教我的，不过我真的只会一点点皮毛……”
李馨抬起头，眼中还带着泪花，看着魏道生说道。
“你每次使用手指来进行催眠的，是不是？”
魏道生点了点头，仔细看了看李馨的手指，接着问道，“你刚才给我催眠过？”
李馨叹了口气，解释道：“其实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所了解到的信息，主要是关于小雪的尸体方面的。虽然我经常喜欢去恐怖的地方，但我既没胆子也没技术去解剖尸体啊，更没有那个能力！只是没想到你的精神力量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期，所以我才拍了一下你的肩膀，想把你的精神给拉回来……”
“还有一次呢？停电的那一次你也用了一次催眠术吧？”
魏道生似笑非笑地问道。
“嗯……结果把那个王皓阳给吓走了，不过也好，那个家伙恶心死了……”
李馨微微皱了皱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嫌弃。
魏道生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思忖。
原来之前那些诡异的状况，都是身边这个女孩的催眠术惹的祸啊！
“你这样子的半吊子催眠术很容易出事的，你师父到底是什么人？”
魏道生想了想，又问道。
“对了，我看你唱歌的时候在冰棺上不断画符号，那是做什么呢？”
魏道生这话一出口，李馨呵呵一笑。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调查线索呀，我也知道肯定会惹很多人注意，所以我就假装用一只手在棺材上画画罢了……至于画了什么？就是《悼亡诗》的曲调第一小节，呵呵……”
魏道生听了，也不由得跟着笑了笑，心中暗叹：这女孩还挺机智的嘛。
“好了，我都快被你扒光了，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了？正常人可不会有你这么强大的精神力，你到底是个什么人？为什么会和这里的事情牵扯上关系呢？”
魏道生看着李馨，认真地问道。
“我也只是怀疑王小雪的死因而已，所以也在偷偷调查这件事罢了。”
魏道生想了想，回答道。
“那么你调查出一些什么了？也让我了解一下呀！”
李馨立刻来了精神，大感兴趣地说道。
“你是学法学的，准备以后学破案吗？”
魏道生笑着打趣道。
“我是读刑法的，你到底说不说呀？快给我说说尸体状况！”
李馨不依不饶地催促着。
魏道生略作思考，把王小雪的尸体上一些伤痕之类的情况告诉了她，不过对于七尸婴魂煞这件事，魏道生还是选择了隐瞒，毕竟他不清楚李馨对这类诡异之事到底了解多少，怕给她带来不必要的危险。
“居然有这种事……以前我还没注意到呢！”
李馨听后，难过地点点头。
“可是小雪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呢？现场没有遗书一类的东西留下来吗？”
“都没有，整个现场看起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自杀现场：服毒后上吊自杀，身体上没有任何别的被强迫的痕迹，不过还有一点：给她验尸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怀孕了，尽管时间不长。”
魏道生表情凝重地说道。
听到这个结论，李馨眨着眼睛，一脸发蒙的样子，似乎一时难以接受这个消息。
“你和她做了那么多年的朋友，有没有见过王小雪和某一个男人走得很近，或者说有没有发现过这方面的痕迹呢？”
魏道生问道。
“和小雪走得很近的人本来就很少，男人就更少了，不过当年追小雪的男孩倒是不少，比如那个王皓阳就是其中之一，别的人的话……”
李馨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
想了半天，李馨突然拍了拍手，说道。
“对了，我曾经见过小雪接一个人的电话接过很久，而且每次都是背着我，专门找个地方去接，为这事我还和她生气，说为啥秘密不能分享什么的……现在想起来，真是傻呀。”
“是吗？那是个什么人你知道吗？”
魏道生急切地追问。
“不清楚，有一次我见小雪的手机放在桌子上，那个人来电话的时候，来电显示的名字写的是‘伟霆’。”
李馨回答道。
“伟霆？”
魏道生微微皱眉，思索着。
“似乎没听说过有‘伟’这个姓氏，不过要是这个伟霆前面加上一个姓氏的话，例如陈伟霆、王伟霆就是很标准的男人名字了。现在想起来，王小雪死后，我也没发现过她的任何私人物品，估计都被她父亲或者后妈直接收走了。”
“好吧，有这样一个名字也算是个不错的发现。”
魏道生点点头，“谢谢你啊。”
“有帮助就好，我也不想让小雪死不瞑目，但是张恒，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我也想加入你们，去寻找这件事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你看可以吗？”
李馨目光炯炯地看着魏道生，一脸兴奋与期待。
“你还真把我当成探案的了？这个恐怕我也没办法，我只是个丧葬经纪人，又不是侦探呀。”
魏道生想了想，还是觉得最好不要让其他人参与这件事，毕竟这背后隐藏的危险现在谁也说不清楚。
听到魏道生拒绝了，李馨撅起了嘴，不满地说道。
“我都把秘密和你分享了，你却对我藏着掖着！真不够朋友！”
“我有和你是朋友？”
魏道生暗自腹诽，但嘴上还是说道。
“好了，守灵可不是个好差事，你要是需要的话，还是去休息一下吧，明天还有一个白天呢，我在这里就行。”
李馨虽然很不情愿，但她本身体质就偏弱，说她弱不禁风也不为过。
想了想，她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转身走进了家属休息室。
偌大的灵堂里，此刻只剩下了魏道生一个人。
他不禁暗自感叹，这女孩死了，亲人却一个都不在身边守着，只有自己这个负责收尸的人，还在这里为她守护着这最后一个完整的夜晚，想想还真是有些好笑又心酸呢。
魏道生坐在那里，感觉有些百无聊赖，正发呆时，忽然听到灵堂外面传来一阵喧哗的声音。
现在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不过殡仪馆，工作基本上不分白天黑夜，毕竟不止一个灵堂会有业务。
魏道生心中好奇，便起身走到门口去看了看。
只见这新来的一家，家属人数也不多，几个家属都眼眶红红的，擦着眼泪走了进来。
工作人员推着一口冰棺，正准备摆到魏道生这边灵堂的对门另外一个大灵堂里面。
那冰棺从魏道生身边经过的时候，魏道生按照传统的方式，低头默默行礼。
他抬眼望去，感觉这似乎也是一个年轻的死者，是女性，年龄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
就在冰棺走过魏道生身边的那一瞬间，魏道生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那种感觉很微妙，虽然没办法确切地确定是什么，但他可以肯定自己察觉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东西。
家属看到魏道生默立一旁，一位中年妇女感激地对魏道生轻轻鞠了一躬，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包，塞到了魏道生手上，说道：“感谢。”
魏道生接过黑色小包，伸手摸了一下，里面大概是4元硬币。
他知道这也是这里的规矩之一，对于和死者同龄的人注目默哀，家属一般会塞一点象征性的钱款，通常就是4元，当然也有出手阔绰的土豪会给得更多些。
看着冰棺进了那边的灵堂，魏道生站在原地，正思考着该怎么办的时候，从王小雪的灵堂里走出来一个人，径直来到了魏道生面前。
原来是郭文玥，她看起来睡眼惺忪，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道。
“李馨一进去我就醒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了呀？”
“想睡就多睡一会儿吧，时间还早呢。”
魏道生冲她点了点头。
“我睡不着了，在这个地方，我总觉得眼前有好多东西晃来晃去的……”
郭文玥一脸郁闷地抱怨道。
“忘了你也有阴眼这个东西了……对了，你去对面的灵堂看看，那边那个死者的情况。”
魏道生想起刚才那一丝异样的感觉，对郭文玥说道。
“那边？怎么了？”
郭文玥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眼神恍惚地看着魏道生问道。
“我感觉到了一丝尸变的气息……”
魏道生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