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画质模糊的监控视频里，运渣车正沿着公路缓缓行驶着，尽管严重超载，却看似走得还算平稳。
就在这时，一辆轿车进入了监控的视野范围。
由于画面太过模糊，实在难以分辨出轿车的具体型号，不过魏道生感觉那应该是一辆普桑之类的车。轿车的速度可比运渣车快多了，很快就追上了运渣车。
而就在这个时候，魏道生敏锐地察觉到轿车似乎突然开始加速了，并且还逐渐偏离了自己原本的车道，朝着运渣车的方向靠了过去。
运渣车那边呢，像是压根没料到轿车会冲着自己来，一点反应都没有。
轿车加速后，径直朝着运渣车的腰部撞了过去，可紧接着，又好像突然清醒过来一般，立刻把方向盘往回打，试图再次偏离运渣车。
然而，这一番操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轿车的车头一侧还是擦到了运渣车的腰部。
虽说在监控画面上看着这一擦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实际上，就这一下，运渣车瞬间就开始歪斜了。估计运渣车的司机也察觉到了问题，赶忙猛打方向盘。
就这样，两辆车像是两个喝醉酒的人相互搀扶着，在公路上歪歪扭扭地蛇行了好几圈之后，运渣车终究因为本身头重脚轻的缘故，一下子就翻倒了过去。
刹那间，车头里成吨的建筑垃圾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全部朝着轿车倾倒下来，眨眼间就几乎把轿车整个给掩埋住了，只露出了一点点车身。
而那辆运渣车，在倒出大量东西后，也彻底失去了控制，直接翻倒在地，还顺势滚了两圈才停了下来。
虽说这只是无声的视频画面，可那惨烈又惊悚的场景，依旧让人看得心里直发毛。
“看着，关键在这里！一分钟后！”郭叔神情严肃，伸手指着那被垃圾埋住的小轿车说道。
魏道生和郭文玥赶忙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视频快速前进到一分钟后，只见从那堆积如山的建筑垃圾里，突然蹿出了一个黑影。
那黑影的速度快得惊人，魏道生估摸了一下，从被埋的位置到路的边缘大概有至少30米的距离，可这黑影居然只用了不到四秒钟就冲了过去，远远看上去，就好似一条发了疯狂奔的黑狗一般。
“这是什么呀？”魏道生满脸疑惑地看向郭叔，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我也不清楚啊，当时那视频实在是太模糊了。专门有技术警察对这一段视频进行过处理，可还是看不清楚，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一段，都已经是经过反复处理后的了。”郭叔无奈地摇着头说道。
魏道生也跟着摇了摇头，心里明白，即便经过了反复处理，在视频上呈现出来的也依然只是几个不断变幻、难以辨清的像素点罢了。
“当时的监控质量太差了，确实没办法呀，不过后来我们在被埋的车里又找到了一些别的线索。”郭叔接着说道。
“在那堆瓦砾里把尸体挖出来的时候，人肯定已经没了，而且死状那叫一个难看，几乎半个脑袋都碎了。不过我们注意到一个情况，尸体是在副驾驶座位上发现的，可主驾驶位置上却空空如也。”
“您的意思是，轿车上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人？”
魏道生一下子就领会了郭叔话里的意思，赶忙问道。
“应该是这样的，而且我们还在车内找到了一个烟头呢。据调查，赵思雅是不抽烟的，那个烟头熄灭的时间也不算长。”郭叔说道。
“可是从现有的视频资料来看，就只找到了这么一小段，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然后就是这具尸体本身的问题了，因为当时是夏天，车祸发生大概5个小时后才有人发现，7个小时后救援人员才赶到现场，等把尸体挖出来的时候，已经出现了尸僵和尸斑，尸体腐败的速度非常快，所以就把尸体送到我们这儿来了。”
“不过送来之后呢，就没人管了。王大富说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员工，和他本人没什么关系，拒绝来认尸。赵思雅的家人知道这事儿后，除了忙着找王大富和那辆运渣车所属的工地索赔之外，也没人来处理尸体，就这样，这尸体在这儿一放就是五年啊。”
随着郭叔的讲述，魏道生这才大致弄明白了这个女人和王大富之间的复杂关系。
“尸体有没有经过解剖呀？肚子里面有没有鬼婴呢？”
魏道生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这个关键问题，赶忙问道。
“我们当时进行过全面的尸检，她没有怀孕，不过也不是处女了。”郭叔回答道。
“五年前……”魏道生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要不要看看那具尸体呀？”郭叔笑着问道。
还没等魏道生回话呢，一旁的郭文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赶忙说道：“不用了！死了5年还脑袋碎了，你们怎么还不赶紧处理掉啊？”
“在没有得出结论之前，肯定是不能处理的呀，至少得等这案子破获了才能处理尸体呢。”郭叔摇着头解释道。
“咱们上去回办公室里开个会吧，把下一阶段的事儿讨论讨论。”郭叔提议道。
众人回到郭叔的办公室后，郭叔把目前掌握的线索梳理了一下，整理出了两个重点方向。
其一，必须要保护好有可能被种了鬼胎的李馨。毕竟从种种迹象来看，她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随时都可能遭遇不测，保护好她对于揭开整个事件的真相至关重要。
其二，需要去调查那个在王小雪进行网络主播表演时，买了她17条内裤的、最近来到本市的IP的情况。这个神秘的IP背后，很可能隐藏着与整个事件息息相关的关键人物或者重要线索。
经过一番商讨，分配下来的任务是由曾美玉去负责盯着李馨，确保她的安全，而魏道生和郭文玥则去调查那个IP的情况。
“目前那个IP我已经落实到了微信号，微信号上显示的资料是个男人，但是个人资料全都空白，微信号的名字叫‘爱雪’，估计是专门为了给王小雪捧场注册的微信号呢。”曾美玉说道。
“‘爱雪’这个名字有啥意义呀？”魏道生思索了一下问道。
“王小雪在当网络主播的时候，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雪美人’，我想‘爱雪’这个名字，应该就是从这儿来的吧。”曾美玉推测道。
“真是个变态……这到底有啥意义啊？”
郭文玥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说道，只觉得这种行为实在是让人恶心。
“网上搞这些事儿的人，他们心里到底咋想的，谁也说不清楚呀。”曾美玉无奈地摇着头说道，“虽说我研究网络也有段时间了，可有些事儿，从技术层面上还真解释不通。以前我当黑客的时候，接过好多单业务，都是要求我破解某个主播的IP，想找到主播本人的，那些人愿意出的价钱高得吓人，都够包养这个女主播了，可人家主播根本就不答应呀。”
“网络上干这种事儿的女人……都是出卖肉体的吧？”郭文玥撇撇嘴，带着几分不屑地说道。
“不是的。”曾美玉赶忙摇头否认，说到这儿，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我先声明啊，我没别的想法，就是单纯好奇，所以我还真破解过一些挺红的女主播的IP，结果发现这些女孩大多都有着不错的工作，或者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平时要么成绩超好，要么就是业务上的骨干，都算是白领精英类型的女孩呢。”
“那她们到底为啥要这么做呀？难道就不怕被人认出来吗？”
郭文玥一脸惊奇地问道，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些女孩的想法。
“其实呀，她们大多数时候做这种事儿，都是为了缓解自身的压力。你想啊，在网络上看到有好多人给自己捧场，各种恭维自己，那会让人有一种很强烈的成就感。这些女孩大多是因为学业或者事业上的压力太大，不堪重负了，所以就用这种方式来减压呗。”曾美玉解释道。
魏道生听了，深有感触地点点头：“人性确实是个很复杂的东西呀，王小雪估计也是因为受不了一些压力，才会偷偷摸摸地搞这些事儿……会不会……”
说着说着，魏道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儿，猛地一拍脑袋。
“没错，我也想到这一点了。”曾美玉微微一笑，说道，“而且我还做了一些相关的调查呢。”
“什么意思呀？我怎么没听懂呢，你们在说啥呢？”
郭文玥一脸茫然，看看魏道生，又看看曾美玉，疑惑地问道。
“要说清楚这事儿还挺复杂的，这么跟你说吧。”魏道生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咱们假定这个搞七尸婴魂煞的人是个男人，那他要做这七尸婴魂煞，首先得做的一件事就是挑选七个合适的女孩。”
“这些女孩的要求那可是相当苛刻的，必须是涉世未深，必须是处女，可能还得长得漂亮。但其实呀，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条件，就是在性格方面得有一些……嗯，怎么说呢，得有一些变态的地方，或者说是性格上有一些缺陷吧。”
“就比如说王小雪，她也许从小就缺少母爱，还经常目睹自己的父亲带不同的女人回家，这就导致她心里产生了一些变化。所以她明明挺有钱的，却还到处丢钱，还在网上当视频主播，甚至卖原味内裤什么的。而像她这样有着性格缺陷的女孩，就很容易被那个居心叵测的男人给利用了。”
“这……我还是不太明白，怎么利用呀？”郭文玥依旧是满脸困惑，追问道。
“这就涉及到一些心理学方面的知识了，比较复杂。”曾美玉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
“人性嘛，被压抑久了之后，总会有一个爆发的过程。就好比那些日本人，平时看着道貌岸然的，见人就鞠躬作揖，彬彬有礼的，可一到晚上，往肚子里灌几杯酒之后，整个人就跟变了个样似的，醉酒打架、当街撒尿、耍流氓，做出各种各样让人瞠目结舌的变态行为，这就是压抑之后爆发的结果呀。这些女孩原本都是挺优秀的，可在她们背后，也有着很多的心酸和疲惫，所以就会通过各种各样让人匪夷所思的方式来发泄，或者说是找刺激。”
“而这种找刺激的心理要是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那可就很容易出大事了。”
郭文玥听了，还是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瞪大了眼睛，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有时候，网络上会有一些刚刚有点名气的女主播突然就消失了，绝大多数都是因为这种情况。她们名气越来越大，就怕被人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影响到自己现实生活，于是干脆就直接消失了。”魏道生补充说道。
“所以您调查了一下最近消失的女主播？”魏道生看着曾美玉，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