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龙宫,禅房。老龙王当真老了,老到紧握酒坛的手正微微颤抖,老得认不清自己的儿子只因白龙的白发比自己还白。
两只酒杯,两行龙泪,浓郁藤香中,白龙居然落下龙泪。
“我输了,输得好惨。黑龙掌舵北海,或许是天意使然。”他轻声说道。
“我知道。”老龙王说道。
“我杀了小虾女吃了小龙子。”他哽咽着说道。
“我知道。”老龙王的话令白龙握于手中的酒洒落白衣。
“从你离开龙宫之日,我便知道是你所为,我更知道你行此大逆之举只求破境,只为帮耳目夺得状元。你暗中传送的法力令张老婆子无敌于凡间。可惜,关键时刻,她居然恢复意念,你说的没错,或许这都是天意吧。”老龙王接着说道。
“收了我的元神吧。做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龙虾,总比万念俱灰度日如年来得惬意。”白龙说道。
“收你元神容易,寻回亲情却很难。你俩喝酒,怎能不约我呢?”禅房外传来黑龙的声音时,黑龙已坐于他俩面前,穿空之境!传说中灯火阑珊境之上的穿空之境!
“唉,徒有穿空之境又有何用?我可以战胜一切,却无法为北海寻来水源,眼睁睁看着臣民走向灭绝却无能为力,我又何尝不想做一只小龙虾。”黑龙边说边抱坛痛饮。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凡人欲壑难填,为满足私心贻害龙族。倘若我没猜错,陆地上河流悉数干涸定是凡人暗中作祟。只可惜,龙族有不可祸乱六耳众生之训,否则,合我们三人法力,灭掉六耳凡人本是轻而易举。”老龙王说道。
“龙族不可祸乱六耳,却可以祸乱七眼,更可以令凡人自相祸乱。”白龙说道。
“放眼世间,凡人只存在于六耳寒山与七眼,而两个星球相隔万里,如何令他们自相祸乱。”黑龙说完便发觉自己说了句废话,白龙法力不及自己,智谋却远在自己之上,他心里定已有了妙计。
“父亲说的没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人类与龙族终有一战,我很早便洞悉到这一点,我在七眼龙宫的这段日子,不仅吃光了七眼的鱼虾,还暗中施下翻江倒海咒,每逢月圆之夜,七眼都将发生海啸,长此以住,被逼上绝境的七眼凡人终将重返六耳,而现如今六耳大陆适合人类生存之地只有寒山,一山难容二虎,届时,凡人自相残杀,我龙族坐收渔翁之利。我作恶多端造孽累累,却终是龙族子孙,为龙族尽忠责无旁贷,此事违逆道义见不得光,交由我操办最为合适。”白龙说完便拔出白剑,白剑于头顶盘旋,他的白发一缕缕飘然落下,光头下的他宛若得道高僧。
腊月十五,月圆。
梦璇于月光下来到七眼湖畔,她深吸一口气后一头扎进冰冷的湖水,离约定的中秋夜尚早,她急于面见青藤只因即将竣工的金刚罩。
呛了一口水后,湖宫呈现眼前,青藤诧异的眼神中,她掏出金刚罩的设计图纸。
沉默,良久的沉默,直到头顶上方传来惊雷般的巨响。
“不好,是海啸。”青藤的惊呼中,湖宫开始剧烈摇晃。
吐出隔夜饭的梦璇发现青藤在边打坐边诵咒,直到湖宫恢复平静。
“这些年,七眼从未有过海啸,我在六耳生活了两万年,如此强度的海啸也是首次遇到。方才,我以法力对抗,总算降低了海啸威力,纵使如此,此刻,外面的众生也是凶多吉少。金刚罩一事暂且放下,你速速上岸救人吧。方才我耗费太多法力,无法为你驱水护航,你深吸一口气,我送你回去。”青藤说完便挥了挥手,梦璇呛了好几口水后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