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南出生南国,路牌上勾勾扭扭的文字让他难以难以捉摸。
身在异国他乡,当地的南国馆率先进入李政南的脑海,也许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南国馆,让其遣送自己回到南国。
前方不远处人声鼎沸,排起一小长队。
走近,原来是村口小卖部,李政南将手伸进胸膛内侧口袋。
岳父岳母给的新婚红包还在,幸亏没放在飞船上。
店老板冷冰冰看着他,眼睛上下翻转,360度无死角打量着这个粗头乱发、邋里邋遢的南国小伙。
“南-国-人?”
李政南像初春南飞的燕子,喜上眉梢,“你会说南国话?”
店老板只会这一句,他眨皱着眉头,斜拉着嘴,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李政南的存在仿佛让他感到可耻,心里巴不得这个流浪汉的家伙早点离开他的的店铺,以免影响生意。
李政南堂堂高材生,哪禁受得住这种脸色。可柜台上的面包闪闪发亮,犹如红烧肉,挠得他心痒痒。
先把肚子填饱,再理论也不迟,他咀嚼着快要发硬的舌头,内心的怒气刚到喉咙,又活生生咽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他从红包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店老板。
这老头虽不认识南国字,可见到红彤彤的钞票,瞬间兴致盎然起来,他高兴点点头,态度180大转变,露出一脸见钱眼开的痴笑。
饿死老子了,李政南抡起两块面包,蹲在门口一侧的空地上,囫囵吞枣起来,像极了流落于大街的乞丐。
水足饭饱,开始着手办正事。
“有没有南国人?”
无奈店老板呆若木鸡,硬是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他干脆直接喊道:“有-没-有-南-国-人?”
店老板不知是真听懂还是假听懂,大拇指来回搓动食指和中指。
原来这货嫌钱不够,李政南二话不说又甩给店老板一张百元大钞,有钱就是任性。
店老板捋了捋他那黑得流油的胡腮,摇了摇头。
真是黑呀,还不够?
不过又能怎么办呢,该被别人杀还是得被杀,他只好再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他,这才满足了店老板恶心的胃口。
店老板拨通摆在桌面的电话,一边望着李政南,一边朝着电话里头说了一堆鸟语。
电话完,他指了指前方,又指了指门店处,李政南大概看懂了他的意思,大概是说待会有一位南国人会从前方来这里。
店老板夸他聪明,从里头拿出一把小矮凳,让他坐这里休息会。
李政南坐在板凳上,思绪又飘回了妻子身上,自己本想遨游太空之后,带着她去雪厘岛玩,可这番遭遇让他始料未及,他低垂着脸,悲伤再次渗透皮肤,散发于各个毛孔之中。
一阵沙哑粗粝的声音把他从悲伤中叫醒,他猛然抬起头,对面走来一位满脸胡渣、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
“呜叽,呜叽。”中年男子和店老板一阵鸟语后,随即便像看小丑望着李政南。
这厮胡须黑溜,有点像张飞,应该是店老板给找的南国人。
总算找到一同胞,一阵喜悦瞬间上脑。
男子精通本地语言,在和店老板一番交谈之后,得出李政南身上虽然脏兮兮,可口袋里却鼓得像刚出炉的馒头。
“你来地孔干什么?”中年男子道出了久违的中文。
李政南暗自庆幸他没有猜错,满脸堆笑道:“我本坐飞船遨游太空,结果飞船失事,降落在这个地方。”
男子哈哈大笑,摆出一副不相信的模样,这年头能有人去遨游太空,要么是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病人,要么是张口说大话的骗子。
他上下打量李政南,这货一脸书呆模样,不像精神病,也不像诈骗犯。
“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当然是回南国了,难道还要在这里久居不成。
只要男子肯将自己带去南国馆,他愿把红包里剩余的钞票都赠予他。
中年男子倒没有像店老板那般见钱眼开,也许是表面故装平静,内心实则钱流汹涌。
“你想通过南国馆回南国,你有身份证和护照吗?”
身份证和护照都在飞船上,自己貌似也不可以通过南国馆的途径回去,到时父母和老丈人他们肯定会知道这件事,那回去就没有意义了。
“有没有别的方法回去?”
别的方法,中年男子杵着鼻子,沉思了一会儿,他嘴角露出一阵狞笑,若没有别的办法就不会过来了。
李政南两眼放光,竖起耳朵倾听。
中年男子像店老板那样捋动着大拇指和食指,继续狞笑。
这……都是长在钱眼里的家伙,他把红包里剩余的4800元一把掏出递给男子。
男子极不情愿摇摇头,这倒出乎李政南意料。
4800元好歹也抵得上一张回南国的机票钱了吧,对待同胞这么黑的吗,他全身上下翻找身上的口袋,口袋里除了一部开不了机的手机,啥都没有。
乌云开始闪现在他憔悴的脸颊上。
中年男子眼睛异常毒辣,他早早盯上了李政南手上那块价值两万多元的名表,就像森林中的狮子盯着猎物,一刻不放松。
想我这表?没门。
这表绝不能用来做酬金,这是妻子林语羡生前送给自己的礼物,手表的后方刻有妻子的名字。
妻子曾经告诉他一定不能弄丢这块手表,因为这块表代表了她,表在人在。
中年男子瞧李政南没有丝毫要取下来的意思,便假装踱步离去。
不给回不去,可是给嘛,等于把自己老婆送给别人,李政南焦急得上气不接下气,取下手表又戴回去,血流蹭蹭流向头部,都快要脑溢血了。
“喂。”
他大声叫住男子,恋恋不舍取下手腕上的名表,极不情愿递给了中年男子,貌似再一次送走了妻子。
中年男子兴匆匆接过手表,带领他来到工作的地方。
他是动物园老板,近期恰好要将几只黑猩猩运往南国,顺便将李政南捎回去。
“你不会让我开车把这些猩猩运回南国吧?我驾照可是丢在飞船上了。”
李政南最害怕满身长毛的动物了,何况是高大雄壮的黑猩猩,这半路要是叫两声,估计得把车开沟里去。
中年男子摇摇手指头,指着几只猩猩大笑道:“不用你开车,你只需陪他们一起上路就好。”
这还差不多,这些天在沙漠里舟车劳顿,疲倦得只剩下半条命。
夜晚,李政南躺在木板上,心心念念想着妻子送给他的那块名表,他发誓在平行世界找到妻子之后一定回来赎回这块表,将它归还妻子。
凌晨四点,中年男子急匆匆将李政南叫醒,他让李政南穿上他手里黑不溜秋累似毛衣的东西。
“什么,黑猩猩的衣服?”李政南迷迷糊糊接过,这啥玩意。
“你什么证件都没有,这回南国的路上你知道要经历多少检查吗?”
“可……可是,哎”
李政南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双手哆哆嗦嗦,害怕到衣服不知道怎么穿。
时间不多了,男子三下五除二便把李政南塞进了猩猩服装里。
李政南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动物,被关在铁笼里,抬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