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这一刻,嬴风难受得泪水狂涌而出。
这个世界,真正关心他的一个老人,
就这样悄无声息死在了东巡的路上?
嬴风不敢相信。
“尼玛,明明说好了只是出去看看,怎么就死了?”
嬴风转身就朝着马厩跑去。
王翦一把抓住他,喊道:
“小郎君,你要去哪?”
嬴风泪水狂涌:
“我要去问问,东巡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些对蒙家兄弟动手的人,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翦喝道:
“你去问谁?
谁会告诉你?
你冒然前去,只会被当做反贼杀了!”
嬴风一怔。
悲愤的心渐渐冷静下来。
沉默片刻之后,他看向王翦:
“王老将军,走,我们看看蒙老去。”
王翦摇摇头:
“小郎君,你哪都不能去。
这次我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以后我和蒙老可能不能来看你了。
小郎君,你身在郊外,应该是安全的。
不管外界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卷进去。”
王翦转身,上马就走。
嬴风追了上去,喊道:
“王老将军,你和蒙老对我这样好,
一定有什么原因的,对吧?”
王翦身子微微一抖,忍住眼里转动的泪珠。
他勒住马,回头深深看了嬴风一眼。
他嘴角勾起,带着一缕浅笑:
“小郎君,我和蒙老受你医治,我们早已是过命的交情了。
哪里还能有其它原因?
只是老朽老矣,前方路迢迢,小郎君保重。
老朽去也!”
他纵马挥鞭,迎着昏黄的落日,疾驰而去。
嬴风站在晚风中,看着王翦消失在视野中。
“哎,这些老家伙!
明明那么关心人,却要装作漫不经心。
这怎么让人受得了!”
嬴风仰头,闭上眼睛。
一颗热泪从脸颊滚落,滴在脚下的黄土中。
.
洛阳,某处隐秘的宅院。
始皇嬴政和丞相李斯,正在下着围棋。
章邯悄无声息出现在院中。
“陛下,果然如您所料。
辅佐长公子监国的蒙毅,蒙恬,被逮捕入狱已经一个月。
关在死牢中每日拷打,准备秋后处斩。
另外,淳于越已经执掌了朝堂权柄。
他让长公子伪造圣旨,控制了蓝田大营,让大军封锁了函谷关、武关。
另外,伪装东巡的车队,在博浪沙遭到了袭击,我方伤亡数十人。”
李斯瞳孔猛地收缩,一下站了起来。
嬴政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哦。”
他脸上面无表情,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逆子扶苏,真是当我死了吗?’
‘朕只是故意露出一个破绽,他们就急不可耐跳了出来?’
‘这么沉不住气,如何能成大事!’
嬴政鄙夷地冷哼一声,心中静静思量。
‘不过,关内关外,一起联动。’
‘能策划出这种大手笔的突袭,算是很有手段了。’
嬴政沉默思索。
纠结是否该收网了?
免得朝中重臣遭到无辜屠戮。
“咸阳城中,可有动乱?是否有杀伤?”
章邯摇摇头:
“没有。
蒙恬蒙毅被捕入狱,没有反抗。
也没有多捕杀其它人。”
嬴政问道:
“百官就没有人反对这倒行逆施之举吗?
蒙毅蒙恬,是我亲自任命的辅佐监国重臣。”
章邯摇摇头:
“陛下,秦法森严,扶苏乃监国皇子,他的命令就是陛下的昭命。
他矫昭,伪造圣旨,说是陛下的命令,
百官众臣谁敢不从?”
李斯也遗憾地摇摇头,心中暗道:
‘是啊!陛下您的昭命,哪怕是假的,谁敢来怀疑?’
‘万一是真的,那岂不是全家株连?’
嬴政的眼中蓦然闪过一抹痛苦之色。
“该死!”
他想起了嬴风说过的话。
这该死的秦律,严苛至极,将每一个人都牢牢束缚在其中。
它最大的优点,也就是它致命的缺点。
扶苏明明是矫昭,但竟然无人敢抗命,无人去怀疑。
抗命违法的代价太大,动辄夷三族。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当年战无不胜的杀神白起,面对一旨昭命,只有自杀的份。
谁敢冒着家族覆灭的风险,来违抗皇命?
这在平时,自然没什么不好。
可若是有人矫昭乱命,竟然没有人来踩刹车?
这就危险至极了。
想到这里,
嬴政瞬间觉得整颗心一阵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