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杀人啦!杀人啦!我看到韩信杀人啦!”
樊伉一睁眼就抓着吕媭大喊。
吕释之眉头微皱,自己这个侄儿,遇事慌慌张张的,一点也不像他爹樊哙。
“伉儿,你可算醒了,你一直昏迷不醒,吓死我了。”
吕媭见樊伉醒来,拍着胸脯,长舒了一口气。
“阿母!你快去报官啊,我看到韩信杀人了!”
“那后面呢?”吕释之皱眉问道。
“后面,后面我就晕过去了。”
吕释之摇头,这樊伉竟然晕血!
他爹那么生猛的一个人,怎么会生下这样的儿子,这到底是继承了谁的血脉?!
想到这里,吕释之老脸一红,没敢在继续想下去。
樊伉从怀里摸出了信匣,呢喃道:“我还想拜他为师呢,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吕释之见那信匣不是普通之物,认真问道:“这是谁给你的?”
“是……太子殿下。”
吕媭给樊伉的后脑勺使劲拍了一下:“还太子殿下呢,刘长那小子都承认了!”
“我要你进宫是为了跟太子殿下拉进关系,你跟他玩什么呀,他比你还要小五岁!”
“你怎么就会被一个五岁的孩子给骗了呢!”
吕媭说的是痛心疾首。
既为自己儿子的愚蠢感到难过,同时对刘长的狡猾恨之入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吕释之还不清楚他走后宫内发生的事情。
当下,吕媭便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吕释之慎重的拿过信匣,对樊伉说道:“这个就是公子长给你的?”
“是的。”
“韩信没有看到这封信?”
樊伉想了想:“没有,它一直在我怀里呢。”
吕释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公子长让你去送信,目的是让韩信为他杀一个无辜之人,自污其身,好让天下人唾弃,以此来表明自己想要效忠的决心。”
“可是,韩信没有看到信,就已经做了这件事???”
吕释之在听完吕媭的讲述之后。
和吕媭当时听完刘长所说时,反应是一样的。
他觉得这事不可能啊!
虽然大家都清楚这件事就是刘长做的,只是假借太子的名义。
因为太子才能有这样的资格,让韩信效忠。
也只有太子的身份能够保护韩信。
太子是谁啊?
未来的皇帝啊!
刘邦要杀韩信,吕后要杀韩信,甚至萧何也要杀韩信。
但是,太子保了韩信,韩信就能够有一线生机!
如果真是太子来做的这件事,尽管吕释之不会赞同,但他觉得这事没毛病啊。
可做这件事的是刘长。
吕释之就觉得这事不可能做成。
但偏偏,他就是成了。
而且,还是韩信主动做成的。
韩信不知道刘长给他的信是什么。
刘长也不知道韩信想的是什么。
陈豨谋反的消息传入长安,吕后立即停止了两人的见面。
如果两人事先就沟通好了,那为什么还要送信?
或许,两人早就商议好了,这封信是在催促韩信动手?
吕释之急忙将信匣打开。
里面只有三个字——杀蒯彻。
吕释之看到这三个字时,手抖了一下,手中的竹简直直的掉落地面。
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吕媭捡起地上的竹简。
回想起发生的种种。
“天啊,公子长,他竟然早就算到了一切,他到底是个什么妖孽啊!”
“我……我在宫中骂了他那么多难听的话……”
吕媭瘫坐在地上,神情呆滞。
“以后他报复起来,我岂不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吕媭想到这里,不由得就想哭。
这皇宫真是个危险的地方。
她好不容易进宫一次,怎么就遇到这样的事情了呢?
她只是想和太子攀个关系啊!
“阿母,其实长弟为人很好的呀,我要拜韩信为师,他还指点我从哪里进入韩信府呢。”
樊伉有些迷茫,怎么长弟在母亲眼里就那么恐怖了呢?
他明明是个好人!
听到樊伉的话,吕媭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伉儿,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啦,我怎么会骗阿母呢?”
吕媭闻言,大笑起来。
“伉!既然公子长对你如此热心,你可一定要好好跟他相处啊!”
“以后你就多进宫,不管公子长说什么,你照做就是,只要能够跟他搞好关系,你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以后我们樊家能不能兴旺发达,可就靠你了!!!”
樊伉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夸奖。
平日里,吕媭总是要他少吃一点,多学学别人家的孩子,好好读书,好好练武。
樊伉表示他也想当个好孩子,可自己干不来这些事啊!
因而没少被骂。
父亲樊哙更是经常打他。
说他没出息,败家,以后是个祸害。
可今天,母亲竟然说以后樊家能不能兴旺发到就靠他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刘长对他很热心!
其实樊伉是有些心虚的。
毕竟是他抢了公子长的东西,但公子长并没有怪罪他。
这应该也算是热心吧……
樊伉嘿嘿一笑:“阿母,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好好跟公子长相处!”
“什么时候好吃懒做,不学无术的哥哥也能成为家里的栋梁了?”
清丽的女声从内堂传出。
一个女娃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嘴里咬着糖葫芦,脸上神情尽是不屑。
“樊小美,不许这样说你哥!”
吕媭呵斥道:“他今天为了我们樊家,舍生入死,你以后可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尤其是在公子长面前。”
“公子长?”樊小美眼眸一转,好奇问道:“他是谁啊?”
“公子长你都不知道?妹妹,我来给你说说吧!”
樊伉得到了吕媭的夸奖,心里正得意,拉着樊小美说了起来。
吕释之之前一直在神游。
听到吕媭要樊伉对刘长言听计从,他叹了一口气,将吕媭拉入里屋。
“三妹,你糊涂啊!”
吕释之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责备。
吕媭人懵了。
我为了刘长修复关系,让自己的儿子对他言听计从,怎么就糊涂了?
要不是她跟刘长撕破了脸皮。
又是长辈。
拉不下脸面。
她还想对刘长言听计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