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鼎看着跪在身前依旧懵懂无知的公仔强,心中的失望再也抑制不住。
他猛然站起身来,对着众人说道:
“各位叔父,林家我要换新办事人!”
公仔强大惊失色,抓住林鼎的衣角连连求饶。
“舅舅,我一直在外面为了林家打拼,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现在因为外人的一句话,就要换了我?”
“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破坏规矩的时候就该知道有今天的下场。”
盛怒之中的林鼎看向雷洛说道:“雷探长,关于换人的事儿......”
跪在地上的公仔强抬起右手渐渐往怀中探去。
所有人都震惊于林鼎换人的话语中,根本没有发现公仔强的异样,唯有林振东例外!
“来了!”
一直闭目养神的林振东猛然睁眼。
长身而立林鼎还在侃侃而谈,就见公仔强茫然站起,右手动作极快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击锤大张,已经上膛!
“鼎爷小心!”
陈文一声怒吼,但是他和林鼎之间隔着数米距离,顷刻之间根本难以救援。
“老扑街!去死吧你!”
如此惊变,让众人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定格,众人几乎可以看见击锤在一格一格缓缓下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手突然抓在了枪管之上,将枪管推开了数厘米。
亢!
震耳欲聋的枪声回荡在房间之中,炙热的子弹擦着林鼎的耳边飞过。
“啊!”
林鼎一声惨叫,栽倒在地。
亢亢亢亢!
状若疯魔的公仔强连扣扳机,枪声接连不断的响起。
狂暴的子弹宣泄在天花板之上,炸裂的木屑漫天飞舞。
林振东右手掌心传来灼烧的痛楚,他冷冷一笑。
在公仔强惊骇欲绝的眼神中,重重一拳砸在鼻梁之上,打的他连退数步。
一旁众人将公仔强扑倒在地,拳脚如雨般泼洒。
林鼎在陈山的搀扶下,缓缓从地上爬起。
那枚子弹虽然没有击中他,可是极近处爆发的枪声却将他的右耳耳膜震破,一缕淡淡的血迹从耳孔中蜿蜒流下。
林鼎满眼血丝,看着掉落在脚边的手枪怒极而笑。
“好啊,我花了一辈子就学会了小心二字,处处小心、如履薄冰,没想到最后要杀我的,居然是我自己的亲人!”
林鼎枯瘦的胸膛剧烈起伏,脸上泛起异样的潮红。
指着公仔强的手指不断颤抖。
“你可是我的侄子啊,我林鼎唯一的亲侄子啊!为什么要背叛我?”
听到这句话,原本已经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公仔强强撑着抬起了脸,满脸血迹也盖不住他眼中深深的嘲讽。
“侄子?你有把我当侄子吗?为了外人几句话,你就要免了我办事人的位置。”
“我就想告诉你,这位置是我公仔强一刀一枪打出来的,不是你林鼎想免就能免的了的!”
公仔强大口大口的呕血,可他的每一句话却像一发发子弹击打在这名古稀老人的心口。
林鼎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终于支撑不住,瘫软在陈文的怀中。
“我....我不管了,阿文,就...就按洪门的规矩办吧。”
陈文默默点头,神情肃穆说道:
“诸位同门,按我洪门规矩,如有捏造兄弟歪伦,该当如何!”
屋内众人肃立,抬起左手伸三指按住胸膛,齐声回答陈文的问话:
“如有捏造兄弟歪伦,谋害香主,行刺杀人者,死在万刀之下。”
抑扬顿挫的洪门誓言威严肃穆。
“哈....哈哈哈,你们这些老古董,迟早都要被这个时代淘汰,我在下面等着你们,等着你们!”
公仔强被人拖出房间,横流的鲜血在地板上染出一条猩红的血路。
一旁目睹了这场惊天巨变的雷洛面露喜色,刚想开口,就听见陈文说道:
“雷探长,我们城寨跟外面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公仔强触犯了这条底线,现在也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但是他毕竟是城寨的人,如果我们今天把人交给你,以后谁还敢在林家麾下做事?”
雷洛一脸尴尬,不停向林振东使眼色。
其实不用雷洛着急,林振东自己也会开口。
“鼎爷,林强刺杀龙头这是不忠,企图弑亲这是不孝,这种不忠不孝的人,不如把他交给雷探长,这也能和警队结个善缘,对咱家也是好事啊。”
“林振东,你也是城寨里的人,这里面的门门道道还需要鼎爷多说吗?混咱们这行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把人交给差佬像什么话。”
开口之人是一名林家宿老,林振东横眼一扫,眸中冷光令他面色一白,忍不住把身子往人群中藏去。
“没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个人,我们不保。但是你们要想从城寨带走他,也没这么容易!要按照城寨的规矩来办!”
人群中,一名身材肥硕的男子排众而出,花白的头发往脑后梳的整整齐齐,中规中矩的西装打扮,却极不协调的系着一条鲜红的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