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女人才走了出来,对梅瑾容说:“你随我来吧。”
梅瑾容点点头。
女人选了一个条件好一点的房间给她们,点亮了房间的油灯,道“贫道实在是抱歉,实在是太简陋了,施主将就下吧。”
女人看到了伍忧,这......不是被贴满大街上的姑娘吗?女人仔细瞧了瞧,果真是她。
梅瑾容想到了什么,走过去,将一粒药丸塞进她的口中,说:“这是颗毒药,我明天离开之前会帮你解毒,什么事情该不该做,道长心里可要有数啊。”
女人却无比的从容:“施主尽管放心,贫道最不屑做的就是出卖。”
“道长可要说到做到。”
女人转头就走。
没有一盏茶的时间,却又敲起了门。
“门没锁,直接进来吧。”梅瑾容扶着伍忧躺下。
只见那个女人抱了一床被子过来,手里还拿着茶水,放下后说:“施主可用过晚膳?”
“实话说,没用过。”梅瑾容摇摇头。
“你等我一下。”女人转头拿来了两个鸡蛋塞进梅瑾容的手中,“我们晚膳后只剩下这些了,施主将就下。”
“多谢道长。”梅瑾容鞠躬道谢。
“贫道的号为思清,施主客气了,早歇。”思清点点头。
“咳——咳——”伍忧又吐出了血,吐血的频率一次比一次快,脸色早已苍白得像个死了,梅瑾容得再等等,等到命悬一线的时候,经脉较弱,才容易扭转过来。
梅瑾容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了,此刻她更是不敢睡,她的时刻留意伍忧的经脉。
后半夜,伍忧没有再吐血,整个人都已经是一种混沌的状态,就是现在!
梅瑾容将她扶了起来,自己也盘腿而作,手搭在她的手腕上,感受动脉的游离,掐准穴位就将她的经脉扭转,黎明破晓时,梅瑾容早已消耗了自己全部的内力,逆转经脉真的太费力了,让人大汗淋漓。
夜幕降临的时候,各门派早已按方天紫说的准备就绪,奈何等到后半宿也没有一个人影出现,不少弟子已经撑不住困,打起了哈欠。
“没有把握的事情就不要弄得人尽皆知,到最后只会是一个笑话。”李晓仪找准尾巴踩下去。
“敢问陶夫人,日后要是这个小女子东山再起,陶家和李家有没有能力阻挡啊。”
这自然不敢夸下海口,李晓仪被噎住,该死的,每次都是这个女人。
“传我的令下去,挨家挨户的搜,我就不信一个受了鬼印的女人还能在我的眼皮底下走掉。”
“遵命!”弟子们齐喊。
清晨,有人敲响了道观的门,开门的是思清,“施主,所谓何事,弟子们还在做功课,本观暂不接客。”
门外的女子说起了话,“有见到这个人吗?”手里正拿着伍忧的画像,脸色冰冷得很,让人摸不着她的态度。
思清从容地说:“贫道不曾见过。”
门外的人不死心,“把门打开,我们要进去搜查。”这个女子是李家门派的,名为李潼,李晓仪是她的堂姐,从小就跟李晓仪对着干,表面虽风平浪静,实则早已暗藏汹涌,平时虽是战战兢兢,却也固执地很。
搜查?怎么经得起搜查,这位姑娘就在里面。
思清双手一拍门口的朱红色的大门,大声呵斥道:“搜查?混账!你们是哪个门派的?你们的教主是谁?你们可知道我是谁?”思清只能恐吓。
李潼一听就来了兴趣,居然还有人敢当着六大门派的叫嚣?倒是要姓甚名甚,“不知道长辈大名,后辈妄想领教一二。”火药味浓烈起来。
“我丈夫是毒王罗清,你们的教主都要给我几分面子,叫我一声罗夫人,而你竟然踩到我的头上来,莫非你欺负我是个寡妇?”
李潼惊恐,恨自己有眼不识泰山,二十年前,罗清还是响彻江湖的毒王,天底下就没有他解不出的毒,听闻他的妻子悲伤过渡,留下孩子就出家,住道观吃斋念经,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这一位,就是她。
“不敢不敢,多有打扰了。”李潼鞠躬致歉。
“不知所谓。哼!”思清大力地关上大门,“啪——”一声,以示愤怒,实际是为了恐吓外边的人,让她们不敢闯。
“潼师姐,我们还查吗?”身后的弟子问他。
女子摇摇头,这位罗夫人怎么说都曾是江湖显赫有名罗清的夫人,不可妄动,找不到伍家小姐事小,丢了李家的名声事大,怎么说都好,找不到伍家小姐,出面兜着的又不是她李潼。
梅瑾容在门缝里听得个明明白白,刚想关上门,却跟思清打了个照面,这就没有关上门的道理了,“多谢道长替我拦下,不识道长是罗夫人,真的有怪莫怪。”罗清是她丈夫的结拜兄弟,她倒是见得多,虽一直听闻罗清疼惜夫人,但是未曾有见过。
仔细一看这个思清,和毒王真的挺有夫妻相,两眉弯弯,待人温和有利,即使发火也没有凶神恶煞,一副慈悲相,相由心生,如此温柔的女子,怪不得毒王如此怜惜,可惜啊,可惜了这么一个女子,毒王死了二十年了。
思清挥了挥拂尘,“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思清在道观的莲花池里喝起了茶,微风一吹,点的沉香随风飘摇,沉香也随着风到达每一处幽静,嘴里却念叨起他来了:“啊清,不知不觉已经二十年了。我今日见到了旧人,我以为我放下了,见到她之后还是想起了你。”
风停了,思清望着停止摇拽的荷花,一时望出了神。
梅瑾容已经帮伍忧扭回了经脉,此地不宜久留,快回日月山庄才是真的。
梅瑾容在莲花池处找到了思清,“先前喂道长吃下的并非毒药,道长不必担心,先前多有得罪了。”
思清还是望着那池莲花,“我早就知道了,我丈夫先前是毒王,我又怎会不知道呢?你说是吗梅教主?”
有一阵风吹了起来,沉香又随风飘逸起来。
梅瑾容不曾见过罗夫人,却不想罗夫人竟然认出她来了。
“梅教主似乎很惊讶。”思清品了一口茶,“梅教主放心,贫道只不过是一个修生养性的小道姑,没有什么英雄大梦要做,你尽管放下你的担忧。”
看来罗夫人猜到了她要说什么。
“不过贫道希望梅教主既然是一个“死人”,那就继续做一个“死人”,梅教主明白我的意思吗?”思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落下了眼泪。
她的丈夫死于大火,原本幸福的生活被打破,每日流连在这世间,实为折磨,她可以做的,只有让这样的事情不再发生,让像她一样妻离子散的人少一点。
四十年前,毒王与梅姑丈夫赵毅辈份足足差了一辈,可是二人却出其的聊得来,毒王虽为毒王,可是武功却又不输门派的教主,二人武功更是情投意合,二人情同手足,干脆拜为义兄弟。
赵毅在与梅姑大婚没多久,赵毅就死在了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中的剧毒死的,被一条蛇咬的,按理说有个毒王的义弟,不该就这么去的,不知是不是天要他亡,蛇的毒根本不给人喘气的机会,等到罗清赶往梅花桩,赵毅早已凉了身体。
梅瑾容怀有唯腹子,十月后,便诞下女儿,名为赵悠悠。
二十年前,当初梅瑾容被六派叛定,千夫所指,毒王与梅姑丈夫先前是义兄弟,毒王不信别人口中的梅姑,连夜上梅花桩参与布阵杀敌,六派放火将梅花桩烧了个精光,毒王也葬身火海,梅姑一直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在昏阙时,不知被谁救了出去,可以肯定的是,此人是武功了的,轻功更是在她江湖第一之上。
大火没多久前,赵悠悠才生了伍忧,六派围剿,深知人难做之事为大义灭亲,梅花庄成为灰烬之时,赵悠悠才赶到,哭成泪人,当场立誓,与六派势不两立。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早已封尘的故事,却还是翻了出来,一字一句的对话还是耐人寻味,足以让活着的人彻夜难眠。
“我答应你。”梅姑什么时候小声说话过,只是思清不应该,不应该过成今日这般日子,在这里焚香念经,每一天都过着安抚自己的生活,终究是她的错。
她带着伍忧就往日月山庄走,她就应该永远呆在那里,为因为她死的人,好好的赎罪。
——欧阳家——
“少爷,那个姑娘醒了。”采芝向欧阳文禀告。
紫薇醒来了,她打开双眼就觉得不可思议,她居然没死,中了方天紫的毒居然没有死。对了,小姐呢,不知道小姐怎么样了,不知道找到了梅姑没有,我得赶紧上日月山庄找到梅姑,这才放心。
欧阳文往下手中的手就往紫薇的房间里走。
采芝见状笑得露出了牙齿,少爷肯定喜欢那个姑娘,少爷视书为珍宝,连书都可以撇下,这还是第一次呢。
紫薇有眼力见,她还是知道七大门派的教主长什么样子,这不就是欧阳家的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