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也不知道青瓶师傅听成什么了。
背朝着刘言，她白玉般的颈脖也微微泛红。
暗香浮动，青丝如瀑。
青瓶师傅“唰”地一下子坐起来。
她断然道：“不行！”
“你要加入国家队。”
“是为了百姓，也是为了……我……”
在刘言眼中，师傅的脸颊上，染上些许绯红。
这，不是那种红晕。
而是不正常的潮红。
青瓶师傅目光切切，如秋水霜冻。
“你，听不听师傅的话？”
“师傅……”
刘言霍然起身，后退半步。
眼前的青瓶师傅，令他有些陌生。
脑海中，一段段往事闪回。
为什么每次师傅捉鬼都要他在观里修行。
为什么师傅不惧万千亡魂，独闯教室，还能对着鬼将悍然出手。
为什么驭鬼者组织对师傅能对付鬼没有丝毫惊讶。
悚然鬼气蓬然爆发。
青瓶师傅的发丝飞舞起来，被褥自动脱落，一袭白色内衫紧裹着玲珑的娇躯。
在昏黄的灯光下，发丝根根化为晶莹的白丝。
衣架上的青衫挂着的道剑“铮铮”作响。
师傅的双目，锋锐无比。
只要对视，都会有被割成两半的错觉。
那张往日里，亲切恬美的脸庞，此时却痛苦的狰狞起来。
宛若西子比心，褒姒枉眉。
“师傅！”
刘言难言地喃喃。
没有想到。
朝夕共处二十年的师傅，竟然是一只厉鬼……
先前，他还怀疑师傅也是驭鬼者。
可现在，鬼气滔天，纵使没有气候变化，但咫尺直面的刘言毫不怀疑。
这是比鬼将更高级别的厉鬼！
……
乡间道路上。
“二丫，你别跑那么快。现在是晚上呢。”
一个婶子握着手电筒，前面奔跑着一个小女孩。
正是之前刘言的同桌，二丫。
在婶子旁边，还有个胖乎乎的男人，是希望小学的校长。
之前，刘言去旁听。
就是大晚上送了两吊猪肉给校长。
现在，校长带着自己老婆女儿，不是来还猪肉，而是来还人情。
一坛女儿红，两条大花鱼，聊表薄意。
二丫回头笑道：“没事，有鬼敢来，我就唱歌！”
那首孤勇者百试百灵，现在已经成为全国小学生之歌了。
她手中捧着一个笔记本。
身后，她的父母都跟着。
一方面，是代表村里人给刘言道谢。
现在谁不知道那个木讷的小伙子，是被国家队争抢的才俊。
近水楼台先得月，二丫家寻思着跟刘言打好关系。
另一方面。
最好，是能求得一副墨宝。
这不，宣纸、毛笔都准备得最高档的那种。
徽宣。
兔毫。
端砚。
贡墨。
将来，是要在学校大门，裱起来，光耀门庭，名留千古的。
“诶，观里怎么有股红光冲天？”校长问老婆。
婶子拿手电筒一照：“哪有？大半夜你可别吓人。”
“是吗……”校长觉得那红光怪怪的，双手都提着东西，也不方便去拍照。
倒是二丫单纯地叫道：“哇！好大一只红玫瑰～”
校长一惊。
那不是玫瑰，那是花瓣雨……
……
刘言眼中有一些挣扎。
厉鬼无情，师傅却待他恩重如山。
无论如何，他都不相信师傅会是一只鬼。
“师傅……你别急。”
“忍住！”
“千万别动。”
他冲上去，把师傅死死按在床上。
脑海中无形的“山”发力，重若千钧。
青瓶师傅没有任何反抗之力，被压在床上。
那股无匹的鬼气，竟然也有回缩之势。
刘言一喜。
有效果。
自己的山可以镇压世间一切鬼！
“没用的。”
青瓶师傅脸色苍白如纸，神色幽幽。
“我早已……命不久矣。”
“你在胡说什么？有我在，你……”
刘言看着她那副虚弱与强横交织的状态，心中焦急。
青瓶师傅的呼吸，都打在刘言脸上。
一滴一滴热泪，落在她淡白的肌肤上。
一抹潮红，又出现了。
“本来以为，我的复苏要到婚礼那晚，才会爆发。”
“我只要一辈子不成亲，我就能永远看着你长大。”
“可没想到……今天诡秘复苏，也包括了我……”
青瓶缓缓闭上眼。
一滴清泪淌着。
“我是剑鬼，却有着人类的灵智……”
“曾经我也天真的以为，我真的是人类。”
“但我不是。”
青衫滑落。
剑身折断。
“好了，杀了我。”
“捡起那柄剑，插入我的心间。”
“来过，爱过。”
“最后，死在你手里……便不负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