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舅舅像一阵龙卷风似地逃走了。
康泰这才知道,自己完了……
而刘瑾看着此刻瘫坐在地的康泰,心中却是一阵痛快。
让你们这些人打着忠君爱国的名号整天威胁殿下。
这些人哪里是为社稷献身?
根本就是欺负殿下性子软,想要借此机会扬名立万,给自己镶金呢!
他倒是想看看,有了康泰做例,还有谁敢动不动就拿死谏来说事儿!
更何况,作为东厂厂公的他早就知道这个康泰可不是什么好人。
殿下这么处置他,可不单是因为他要死谏这么简单。
“康大人,请吧!”刘瑾冷冰冰地说道……
而此时,众大臣都吓得各自回衙门。
他们明白,士大夫触柱博名这一套,在本朝,是行不通了。
在回去的路上。
刘基的儿子刘琏却是不解地小声道:
“父亲,今日之事让人费解啊!
为何殿下会处置康泰,却放过马南山?还有,这一向不喜欢掺和朝政的开平王今日为何会这般激愤请求殿下处死马南山?”
马南山贪污受贿,造成了这样不好的影响。
按道理来说肯定是人头不保了。
可是殿下却只是让他补齐银子便可。
而康泰不过是仗义直谏罢了,竟然反倒得了这么个下场。
还有这开平王和马南山同为跟着太祖皇帝征战沙场的旧臣,两人关系应该不错,怎么会要这样做呢?
刘基看了一眼自己的长子,终究觉得他还是有些太嫩了。
少不得提点道:
“你竟没看出来开平王是在护着马南山吗?”
刘琏闻言,微微思考了一下,顿时明悟了:
“这马南山似是口无遮拦的样子,开平王是怕他再说出什么激怒殿下的话。
更何况,他首先打了马南山,也是想让殿下稍稍出口气,也就不至于要即刻处死他了。”
刘基却是摇了摇头:
“你还是没看明了,开平王是本朝唯一一个还活着的异姓王!
他今日作此举,也是在试探殿下。
如今是安抚施恩的时候,若是殿下放过马南山,那开平王估计很快便会顺水推舟,交出兵权了。”
刘琏闻言,顿时低下了头。
看来他的确还需要磨炼呀,这些他竟然都没能看出来。
他虽年纪不大,但也是在官场浸润多年了。
但还是看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想那太子殿下年纪轻轻,竟能周旋在这些油头大臣中间游刃有余。
殿下是何等睿智!
并且殿下还能震慑得住这些能翻云覆雨的勋贵,是何等威风!
刘琏真想敲一敲自己的脑袋,让它聪明一点,再聪明一点,能干出一番事迹了。
这样或许自己有朝一日能被殿下看重。
便能为殿下做事,为殿下的千秋伟业贡献一份力量了……
而此刻,与隔岸观火的浙东党不同。
淮西党们却是想遇到大事了一般匆匆聚到了李善长的韩国公府。
“老相国!殿下是不是看出来了!”
“殿下是在给咱们出气对不对?”
“殿下绝对是知道!不然不会这样做!”
一众淮西旧臣们一个个都兴奋不已!
而李善长则是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得到了李善长的肯定,众人高兴得就差相互拥抱着跳起来了!
原来殿下真的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你们这是在高兴什么?”刚从江浙一带回来的汤和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马三刀没有被罚,能让你们兴奋成这样?”
耿炳文闻言,顿时拍了拍汤和的肩旁道:
“中山候,你是离开京城太久了,已经不知道京中局势了。
自从上位解除中书省,废除丞相之后,咱们淮西党便不那么团结了。
胡美之流,仗着他女儿是宫中贵妃,伙同着他外甥开始针对咱们。
他们已经陷害了不少像马三刀这样的功勋旧臣。”
汤和闻言,微微一愣:
“你的意思是说,马三刀是被人蛊惑的?”
耿炳文苦笑道:
“罪魁祸首就是这康泰,他家中亲戚便是在京城做建材生意的,这个案子,他们就一共贪了一万六千两,分了马南山两千多两。”
汤和闻言,一下子气得哽住了:“马三刀不是说一共就三千多两?”
耿炳文嘴角一抽说道:“他也是被骗了。”
汤和都气笑了:“嚯嚯,好大的胆子!本以为就是借着马三刀贪了几百两,没想到大头还是他们得了。”
周德兴在一边插话道:
“不仅如此,马三刀的两千两也被他们下套赚走了。
他们给马南山介绍了个青楼女子,勾搭马南山出钱给她赎身,结果拿了钱就跑了,马三刀人财两空………”
汤和气得差点儿没站稳,扶住了身旁的栏杆:
“他们这样陷害马三刀了,今天在恩科殿前,还能这般义正言辞要死谏惩恶扬善?
这头一个恶人不就是他们自己吗?”
而在旁边沉默已久的李善长这才说道:
“所以说,殿下才会水顺推舟,让他干脆撞死好了!”
汤和闻言,这才搞明白了:
“所以你们才说殿下是向着咱们的!殿下早就知道了康泰的事,正好借着今天恩科殿的事情发作?”
“不止如此,殿下只怕也是想要让马三刀从工部出来吧?”唐胜宗眯了眯眼睛道。
“不错!像马三刀这样的人,性子耿直,安放到六部也确实不太合适。”汤和点点头道。
耿炳文忍不住感叹:“他性子耿直是不假,但能耿直到这个地步的也就这个马三刀了!”
“依老夫看,殿下是看到马三刀的真本事了!”李善长沉思片刻后忽然说道。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老相国的意思是,殿下动了重整水师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