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征复拍拍萧红豆,抬抬下巴,意思是让她多吃点菜,端起酒杯,与白崇儒对饮了一杯。
“阿兄,我这九品的校书郎做了有些年头了,你看什么时候帮帮弟弟,往上走走啊?”
白征复皱了皱眉,
“你这是什么话,我怎能没有缘由地就提拔你?
“你是想让我这个做大哥的落个滥用职权的名声不成?
“我可是当着整个秘书省的人说过,我最讨厌走旁门左道的人。
“上个月王尚书私下来找我,想给他奉职从六品上的秘书郎小舅子求个人情,
“提拔为从五品上的秘书丞,被我当场驳回。
“你这不是让我打自己的脸吗?”
白崇儒神色不甚在乎道,
“哎,阿兄,弟弟不是这个意思。
“你看,我这小小的校书郎,往上稍微走那么一点点,没有人会在意的。”
“要想求取功名,需得靠自己的本事。
“与你同为教书郎的梁家石,比你进秘书省还晚一年,
“因为校验《黄帝素问》有功,被破格提拔为秘书郎。
“你呢?校验过的书还被人挑选出许多的错,你让我怎么提拔你?
“你得自己多努力啊!别让我这个做大哥的在众同僚面前抬不起头啊。”
白征复说着无奈摇头。
白崇儒本想让兄长提拔自己,没想到提拔不成还挨了一顿数落,
当下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也不说话了,只顾闷头喝酒。
院外响起放烟花的声音。
白星苍停下送到嘴边的鱼肉,兴奋地看看萧红豆和白安歌,
“放烟花了!走!”
说着拉起萧红豆就往屋外跑。
尚在襁褓中的白临伸着小手向空中乱抓。
白梦慈看着他们三个跑出去看烟花,也不带她,嘴一撅,生起闷气。
过一会儿眼珠一转,悄然走出屋外。
她伸手将发髻上白敏中给她不久的白玉簪弄松,无声地站在萧红豆身后。
“啾!啾!啾!”
几个烟花升空,“嘭”的一声一齐炸开,空中开出几朵绚烂夺目的花朵。
转眼之间默然坠落,消失在夜空中。
接着又有几束烟花升空,再次迸开,亮蓝色、金黄色、玫红色……照亮了夜空。
萧红豆兴奋地蹦了起来。
烟花真的太美了,在苏州从未见过如此夺目、如此漂亮的烟花。
萧红豆猛地向后伸手,想拽住白星苍向他表达自己的兴奋和喜悦,
“阿兄!”
“啊!”
一声矫揉造作的惊呼,白梦慈应声倒地。
白玉簪从发髻上掉落,狠狠摔在地面的砖石上,
伴着一声清脆的声响,摔裂成两段。
“啊!萧红豆推我,她推我!”
萧红豆从烟花的兴奋中回过神来,疑惑地向身后看去,
见白梦慈倒在地上,便要扶她,
“怎么了?快起来。”
白梦慈一把甩开萧红豆伸过来的手,大声叫嚷,
“你走开!离我远点!”
白星苍和白安歌回过头看着白梦慈倒在地上,
地上躺着摔碎的玉簪,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梦慈妹妹,你怎,怎么了?”
唐欣盈听到门外白梦慈的叫嚷,立刻摔下筷子起身向屋外走去,
“发生何事?”
白崇儒也赶忙跟上。
听见“萧红豆”三个字,白征复也坐不住了,跟萧可云对了眼神,两人紧随其后。
白敏中对着白可久夫妇说道,
“走,我们也过去看看。”
见到有人过来,白梦慈赶紧扯了嗓子喊,指着萧红豆,
“阿爷,她推我!还把祖母的白玉簪摔断了。”
白征复催促白星苍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阿妹扶起来。”
白梦慈一甩胳膊,
“走开,我不起来!”
白崇儒迟疑道,
“这……”
看到白敏中走了过来,白梦慈开始更大声地哭诉,
“祖父,萧红豆推我,还把祖母的白玉簪摔断了。
“祖父,你要为我做主!”
白敏中看到地上躺着的摔成两半的白玉簪,嘴唇抖动了一下,冷声问道,
“怎么回事?你推她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她在我身后……”
萧红豆怯懦答道。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不想让阿兄阿弟他们跟我玩,就把我推开。
“你还嫉妒祖父给了我这么好的簪子,你就想毁掉!”
萧红豆连声否认,
“我没有!”
白敏中颤颤巍巍地弯腰将断簪捡起来,小心揣在怀里,伸出手,
“梦儿快起来,地上凉。”
白梦慈见状,扶着祖父的手站了起来。
“祖父,一定要好好罚她,她那么恶毒。”
白梦慈提议道。
萧红豆百口莫辩。
“阿爷,红豆一定不是故意的,请阿爷宽恕。”
白征复求情道。
白敏中没有回答,而是问白梦慈,
“梦儿打算如何罚她?”
“打她二十大板,赶出白家!永远别再回来。”
白梦慈一看祖父是向着自己的,赶忙说道。
“阿爷万万不可!她一个如此身娇体弱的小娘子,如何能经得住打板子啊!
“我看不如这样,罚她抄五遍《女戒》,如何?”
白可久也出口求情道。
“好,只是以后,不必再带她到相府来了。”
白敏中冷然看了一眼白征复,转过身,往屋内走去。
“是,阿爷。”
白征复看了看萧红豆,对着白敏中的背影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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