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刘兄，萧某的日子不好过啊！”
“萧兄的日子还不好过？那别人是没法活了。”
刘绍海当他说笑，一脸的不信。
“刘兄有所不知。近日与我与阿爷多有分歧，心中苦闷。”
“这是为何？”
“我要撤了萧家的粥棚，阿爷不同意。”
“萧兄当初可是为了粥棚跟歹人拼过刀的，如今为何要撤了粥棚？”
“心寒啊。
“前几日施粥的小厮不过是身体偶有不适，晚了些时辰，
“那些等着施粥的穷棒子骂的呀，
“污言秽语，极其难听。
“我这散尽家财地施粥，到头来却还要挨骂。
“一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他们就会忘了你先前所有的好，
“说到底，就是一群喂不饱的白眼狼，我为他们，何苦呢？不值当不值当。”
萧恒说着摇头摆手。
“萧兄终于想开了啊！”
刘绍海打趣道。
“反正都是挨骂，还不如趁这次饥荒，为自己多挣些家底来，将来礼儿的日子也好过些。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阿爷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现在萧家表面上风光，处处受人尊敬，实则亏损多时了。
“那么多灾民，十天半个月还好，架不住时间长啊，
“时间一长，多少家底也不够造啊，
“我们家还有百十口子人等着吃饭呢！
“可我阿爷，就是打肿脸充胖子。
“反正他说了也不算，粥棚的事都是我在管。我说撤就撤，没人能拦住我。”
“所以萧兄是想……”
“我想撤了萧家粥棚，做卖粮的生意，把之前的亏空都补回来。
“刘兄这数月来，钱没少挣吧？”
萧恒悄悄说道，
“能不能帮兄弟一把，介绍介绍，让我这粮店也开起来。”
“萧兄想开粮店？”
一听萧恒要开粮店，刘绍海警惕起来。
“今时不同往日啊，现如今想开粮店，怕是没那么容易。”
“诶？刘兄！我家那么多药材铺子，随便关掉几家铺子就有了，伙计、掌柜都是现成的，
“现在就差刘兄你帮帮兄弟我，介绍几个靠谱的货商，让我也能分一杯羹啊。
“放心，规矩我都懂。”
萧恒滔滔不绝地讲，
“我萧家粮店挣的钱，可以抽一成报答给刘兄。怎么样？”
“这个，我得跟东家请示请示。”刘绍海迟疑道。
“不着急，刘兄，只要能让萧某的粮店开起来，刘兄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萧某能办到的，保证让刘兄满意！”
刘绍海沉吟良久，
“一成的报答就免了，你看能不能给我一间药材铺？
“你知道的，这粮店虽说现在是挣钱，但也保不齐哪天就不缺粮食了。
“可这药材不一样啊，其实你刘兄我，觊觎这药材铺很久了。嘿嘿嘿！”
刘绍海讪笑道。
“刘兄想要一间药材铺？好说，好说。
“牛五，你马上去跟城北吴江街那间铺子的贺掌柜说一声，
“把铺子里的账清一清，明日起，这间铺子就归刘掌柜了。
“你明日陪着刘掌柜去交接。”
萧恒吩咐道。
“是。”
牛五回答道，然后转身走了。
“吴江街贺掌柜那间铺子？
“哎呦！那可是城北最大的一间药材铺了。
“萧兄可真是爽快人哪！
“放心，萧兄交代给刘某的事，刘某一定尽力而为！”
“那萧某可就静候佳音了，刘兄？”
“放心，一有消息，立刻差人告知你。”
……
回到萧宅，萧恒喝了口茶，
“来人，吩咐下去，明日开始，萧家便不再施粥了。”
“啊，这……”
牛五没反应过来。
“怎么，没听懂吗？”
“听懂了，听懂了，小的这就去办。”
……
“你个兔崽子，不肖子孙！萧家祖祖辈辈积的德，全让你给败光了，给我滚！”
“滚就滚，我早就想分家了！”
“要滚你自己滚，休想带走我的孙儿！”
“你个老顽固，等着吧，早晚有一天，你会求着我买粮的，哼！”
萧恒顶嘴道。
“你个兔崽子，你过了啊！”
萧域小声道。
“阿爷，做戏就要做得真一些嘛，不然谁信哪！”
萧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你给我滚，赶紧滚！”
说着拿书把萧恒砸出了门。
……
萧恒垂头丧气地抱着零散的铺盖走出大门，扔进马车。
马车里尽是一些平时生活里用的东西。
牛五也好不到哪去，蔫儿茄子一样，无精打采地在街上赶着马车。
“听说了吗？打明日起，萧家便不再施粥了。”
“啊，为什么呀，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怎么办啊？他不能不管我们啊。”
“萧恒嫌把家财都散尽了，心疼，所以不施粥了。
“不仅不施粥，他还要跟刘绍海开粮店，赚我们的钱。”
“啊？真的吗？”
“那他前阵子施粥，就是为了图个好名声，好让我们都买他的粮啊？”
“这些个当官的，都是黑心烂肚肠的。”
“这不，被萧域赶出家门了，真是活该。”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
“什么，萧家不施粥了，这让我们明天怎么活？”
一个蓬头垢面的大汉不满地嚷嚷道。
接着朝马车砸了块石头，
“萧恒，你个王八蛋，你还我们粥棚，还我们粥棚！”
其他人看到大汉这么做很是解气，也学起来，拿石头砸马车，
“你个黑心的萧恒，还我们粥棚，还我们粥棚！”
萧恒躲在马车里，抱着铺盖，大气也不敢出，无奈道，
“唉，好人可真难做。”
就是可怜了牛五了，赶着马车，被石头砸中了好几次。
萧恒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前。
这里就是他跟牛五今后要住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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