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
罗森瞅一眼王尚喜。
还是打消了将钱退回来的念头。
“你还真有想法……”
徐梦也是服了罗森，她不过是在逗罗森，没想到罗森还认真衡量了。
果然。
画家的脑回路，不是太正常。
“行了！”
陈局开口。
这种场合，适当的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也能调节一下大家绷紧的神经。
没完没了。
那就有失分寸了。
陈局看向徐梦，“现在店里能不能分辨的出来，是一个人还是……”
“多人！”
不等陈局说完，徐梦就给出了结果，“虽然嫌疑人绝大部分都剃掉了皮肤。
但是。
根据肉质的紧实程度，以及所属部位的大小差别等多种因素。
可以判断出来。
店里这些肉，出自三人身上。
其中一人为女性，重不超过130斤，年龄在30岁左右，体。
两名男性中，一人体重在180近到230近之间，年龄在四十岁左右。
另一名体重在140近左右，年龄不超过30岁。”
稍一顿。
徐梦接着说，“店里面的肉，通过切口以及肉色等条件，可以确定是在受害人还活着的情况下切下来。”
“……”
店中本就只有徐梦一个人在说话。
这一瞬间。
多道呼吸加重的声音传出来了。
卖人肉。
还是活生生的给切下来。
何止是丧心病狂，简直就是没有人性。
在场人员，全都是大案要案的刑侦人员。
分尸现场不是没有见识过。
但是。
分尸还当成猪肉卖，就是陈局都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此刻。
陈局的眉头已经拧成了疙瘩。
作为一名老刑敬。
一瞬间想到了很多。
嫌疑人开店多久，像现在这样，店里全是人肉又持续了多久。
这些人肉都是从活人身上割下来。
那就意外着，或将全都是江海市的失踪人口。
眼前的案子。
已经不是抓捕一个在逃人员那么简单了。
其严重性，绝对要超过连环杀人案。
“市场的档案记录，嫌疑人进入本市场开店时间已经四年零九个月。”
这个数字一出。
所有人都心情沉重。
如果四年来，店铺里卖出去的肉全都是人肉的话，那涉及到的失踪人口，将会是达到三位甚至是四位数。
这消息一旦传出去。
将会轰动全国。
完全就是恶魔在身边。
“彻底封锁消息，半点儿消息都不能走漏出去。”
陈局第一时间下令。
他接着说，“嫌疑人的住处找到了没有，那里可能是第一案发现场。”
“找到了。”
吐得脸都白了的池慧开口，“就在市场一共里面的平房区。”
“立刻封锁，任何人都不准靠近。”
下令后。
陈局第一时间分别通知到旧城分局局长以及张建国，抽调人组成专案小组。
小组组长不是别人。
正是陈局亲自坐镇。
半个多小时以后。
肉铺排查完毕，王尚喜的尸体，以及店里的所有肉全都运走了。
徐梦带着法医组，以及技侦组，还有罗森、陈局，再加上刚赶过来的张建国、韩立伟等人，浩浩荡荡去了王尚喜的住处。
一看到这住处。
徐梦、陈局、张建国、韩立伟等人，就有不好的预感。
这是曾经的旧拘留所。
废弃了能有二十多年。
占地面积超过了四个足球场大。
罗森如今鹰眼系统都不能完全覆盖。
这意味着，这里可能会藏着无法估量的尸骨。
必须要抽调更多的人手。
陈局又从旧城区附近三区分局，抽调来了大量的人手，对这里一寸一寸排查。
“不能漏掉一寸地方，掘地三尺也要全都挖出来！”
整个废弃拘留所。
涉及五个区的分局，再加上总局，参与搜索人数超过了五百人。
罗森也没有闲着。
跟着给徐梦打下手，拼凑着挖出来的骸骨。
从上午挖到凌晨，再到天亮。
还有一半的地方，没有挖掘。
成排摆开的骸骨，都已经超过了百具。
徐梦和技侦组，抽空去查验了王尚喜住的地方，带回来了一个消息。
“嫌疑人的住处，发现了几个剩菜，可以确定，不光是卖人肉，还……吃人肉！”
陈局听到后，牙齿都咬得嘎嘣响。
丧心病狂？
这就是个没有人性的畜生。
他将曾经秉承着人间正义的地方，变成了一座人间炼狱。
………………
又是一天一夜过去。
五百多人没有合眼，各个都满眼血丝，将整个废弃拘留所，彻底翻了个底朝天。
“陈局，总共有281具骸骨。”
徐梦接着说，“从白骨化程度来看，最早的一具在三年前，最近的一具……三天内！”
负责排查找到受害人遗物的韩立伟，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陈局，你看这个。”
韩立伟将手中的一块衣服碎片，递给了陈局。
“这是……”
陈局瞳孔顿时震颤，“敬服？”
韩立伟点头。
“技侦小组已经确认过，衣服碎片的腐蚀程度，不超过一周，可能是最后一名受害人。”
所有人将目光都投向了一具还有血有肉的尸体，只是脸已经砸成稀巴烂了。
半个小时以后。
旧城区来了消息。
下辖派出所，有一名敬员，以手机短信的方式请了假，现在联系不上。
身份几乎已经确定了。
“DNA样本带回去，让尽快确定……”
“陈局。”
罗森开口，“有没有照片，给我看一眼。”
“有！”
旧城分局的谭局将手机递过来。
罗森看了一眼照片，蹲在尸体旁边，反复摸过已经面目全非的人脸。
他站起身。
点了点头。
可以确定，这具尸体，就是那位请了假的民敬。
这一瞬间。
本就两天两夜，压抑的气氛，如同是死寂一般。
不少人都湿了眼眶，个别人都无法控制情绪，摔打着身边的东西。
陈局、张建国等几位一把手。
也是心情沉重。
他们几人望着成排的骸骨，最熬人的时刻，不是不分白天黑夜的挖掘出这些骸骨。
而是现在这个时候。
随着一具一具骸骨身份的确认，现场很多人的情绪将会逐渐失控。
哎！
陈局叹口气，让人将那位民敬的遗体带回去旧城分局，跟身边的几位分局一把手说，“不用留下这么多人了。
留下必要的人手，其余人都可以回去休息了。”
几人点头，安排人退出现场。
最后。
只留下海港分局、旧城分局以及总局的刑侦人员。
“小罗，你怎么样？”
罗森知道，要开始核实骸骨的身份了。
只有他。
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确定现场还剩280具骸骨的身份。
他点点头。
“没有问题。”
陈局拍拍罗森的肩膀，“累了就闲一会儿，凶手已经被你找出来，还让他们重见天日。
相信几个小时的等待，他们能够理解。”
“人死了，哪会留下什么理解。”
罗森死过，最是清楚了，“只会留下后悔和怨恨，以及对亲人的思念。
后悔和怨恨，我帮不了他们。
能做的只有早日让他们见到最后时刻思念的亲人了。”
罗森抬头。
“开始吧！”
陈局也不再说什么。
指挥众人开始。
只见。
现场剩余的超过一百位刑侦人员，包括陈局、张建国以及韩立伟等在内。
人手都拿着一塌失踪人口信息表。
围绕着280具遗体站成一圈，每个人都标了数字，方便罗森一会儿识别。
他们手中的失踪人口信息表，只是三年内江海市失踪的人口。
全国每年失踪人口，在四十万人左右。
范围太大了。
不画像的情况下，只能是先确定这里面江海市的受害者身份。
然后。
再通过画像。
在大数据库中比对，确定剩余受害人的身份。
“女性，年龄在15到25岁之间，身高160到165，体重在100近左右。”
徐梦跟在罗森身边，先说出来她能通过骨骼判断出来罗森判断不出来的范围。
她话音落下，手中拿着的失踪人口信息表，不在这个范围的人，后退一步。
接下来，就该罗森了。
“向日葵瓜子一样的窄长脸，非常明显的露窍鼻……”
罗森尽量用形象的描述，以及说出有特色的部位，好让大家确定是该留下还是退后一步。
前后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就能出结果。
可能不会有一人满足。
那么。
可以肯定，此人不是江海市的失踪人口。
也可能会有多人满足。
这种时候，就要拿起照片，在罗森看过所有照片以后，确定是否和骸骨为一个人。
几乎五到十分钟，就能甄别一具骸骨。
“16岁，两年前跟父母吵架，离开家以后，从此杳无音信。”
第一位受害人的身份确定了。
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只因为一次置气，天人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