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令城三野郊。
林业看着眼前的木屋,根据提示确认了一遍,这就是刘基的居所。
他回头,刚想示意护卫上前喊话。
“何人来访?”
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
“业今日到此郊游,路经宝地,想要休息片刻,还请主人家行个方便。”
林业心中一动,开口道。
他没有直接道明来意,而是选择迂回的办法与刘基接触。
门开了。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穿着简朴,脸黑发媾,看起来像极了一个乡野村夫。
“公子哥客气了,请!”
“叨扰了!”
林业抱了抱拳,回头又示意了一眼护卫,独自走了过去。
没想到。
心性纯粹的李元霸却跟了过来。
林业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
两人来到屋内。
林业打量了片刻,跟普通农舍,没什么太大区别。
唯一的区别是,屋内摆的不是农具,而是一排排书籍。
“敢问老先生贵姓?”
林业看了一眼斟茶倒水的刘基,不动声色问道。
“在下刘基。”
刘基笑了笑,“看公子哥的穿衣打扮,一定是富贵人家吧?”
“小富非贵!”林业露出了一抹浅笑。
这话可不是谦虚,而是他现在的势力来说,在整个沧州只能算小有成就,跟贵气还沾不上边。
“呵呵……”
刘基意味深长地说道,“如今世道不太平,公子哥四处走动,可是很危险的啊!”
“老先生果然非常人也,也懂天下世道?”林业眼睛一亮,切入主题。
“略知一二。”
“可否请教?”
“非请,勿教,一些浅薄见解,说出来怕公子哥见笑。”
“老先生严重了,我们所在地界,可有龙兴之相?”
林业开门见山地问。
意思是这个地方,有没有成为天下共主的可能。
“有!也没有!”
“何解?”
“丘陵地带,山多人少,越往北,越多大山,南有大浏江隔绝,偏安一偶罢了。”
闻言。
林业心头大震。
他之前一直有一个问题萦绕脑海,以后该往哪里发展势力?
可是,思来想去,他也做不出决断。
现在听到刘基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他整个人都明了了。
之前为什么做不出决断?
因为大浏江以北,多是丘陵,越往北,那山越大,人越少。
这怎么发展?
拿什么发展?
路都走不了,还要绕着大山走,一走就是一整天,甚至十天半个月,这样地理环境,哪怕征战下来,又有什么用?
兵马不通,粮食不丰,人丁不旺,想要征天下,无疑痴人说梦。
只能是偏安一偶。
这就是刘基说的没有。
“老先生真知灼见,业佩服!”
林业由衷赞叹,顿了一下,又问,“何谓有?”
那么,刘基所说的“有”,又是什么?
“群山环抱之下,易守难攻,此为根基,可渡江而下,直达浏江平原,连通邕宁腹地,此为天下。”
“可是……大浏江江宽天险,渡之万难啊!”
林业眉头皱成一团。
没错!
渡过大浏江以后,就是浏江平原,真正的富饶之地。
可问题是,哪怕把船造出来,能载个几百人,又有什么作用?
天险就是天险,人力不可逆,完全没有交流,怎么统治?
除非……造桥?
想到这,林业眼睛一亮,仿佛抓住了什么。
“从这往西,越过坡尾山,翻过乌山山脉,有那么一段江口,河水蹿急,但江面并不宽,可造桥。”刘基回答道。
林业赶紧从大脑里搜寻地图,仔细寻找,果然找到一段江口很窄的地方。
他心里直呼内行,刘基这简直是会行走的地图啊!
这样的地方刘基都能知道,实在是厉害。
不过。
从古令城出发,攀山越岭的话,至少也得走一个月,主要是乌山山脉太长了。
在距离这么远的地方造桥,真的可行吗?
“山不可移,江不可填,但人可动啊!”刘基似乎看出了林业的疑惑,轻笑着补充道。
闻言。
林业再次被震到了。
对啊!
地理条件既然不可更改,但人可以移动啊!
他大可以从广信搬到那里去,让那里成为自己的另一个根基点。
之前他一直抱着一种小资心态,总想着以广信城为中心,向外扩张。
这种想法,何其错误啊!
狭隘且毫无格局,注定成不了大事。
如今听了刘基一席话,他终于明悟了,要有雄鹰展翅之志,要有图霸天下之心,而不是看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被所谓归属感束缚。
想到这。
他再次在脑海里查看地图,发现乌山山脉尽头,正是江口位置。
而那个位置,也有一块小平原,虽然没有浏江平原十分之一那么辽阔,但在江北位置,算是一块宝地了。
那里林立着多达一百座城池,有群山拱卫,如果能够完成大一统,绝对是易守难攻的绝佳战略要地。
再仔细看江口的对岸,正立着一座城——夏郢城。
林业全身细胞瞬间沸腾了。
这特么才是真正的龙兴之地啊!
只要连通一座桥,就可形成纽带,南可征战浏江平原,北可深入群山谋发展,两不耽误。
而要守住这个纽带,只要把控住夏郢城即可。
这个位置,简直是太完美了。
完美得让人难以置信。
林业看着刘基,兴奋得难以自持,果然不愧是不世之才啊!
仅仅是这个论策,就足以证明刘伯温的价值。
真的是太值了!
“实不相瞒,吾乃广信城林业,特来请先生出山助我。”
林业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林城主?”
刘基“大惊失色”,连忙搀扶,“这是干什么?”
“先生经天纬地之才,不应埋没在这山野乡间之中,请先生出山。”林业再次说道。
“这……”刘基迟疑了一下。
就在这时。
李元霸的声音传来,“老家伙,你最好答应,别不识好歹。”
此话落在林业耳里,犹如平地惊雷。
他差点没跳起来飞踢一脚过去。
但这个念头仅仅在萌芽阶段,就被他掐灭了,心底只有三个字:我尼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