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皎洁的月光照亮了大凌河平原。
大凌河畔的寂静,已被狂乱的马蹄声破坏。
鳌拜的骑兵队,已经追着曹文诏疾驰五十里有余。
“猎奴,不要跑得太快。”曹文诏伏低身子,大声对战马说道。
战马似乎也明白他的意思,每次加速变向,躲过一轮弓箭后,就会稍微放缓速度。
与后面的追兵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猎奴是这匹枣红马的名字,一个多月前,从督师孙承宗那所得。
那时,曹文诏还在山海关整备部队。
孙承宗说皇上赐给他这匹宝马,是要让他骑着杀退建奴的。
但是做为蓟辽督师,更重要的是统御全局,而不是去前线杀敌。
所以他就将这匹马交给了曹文诏,让他代替自己在到前线作战。
……
“咻~。”
鳌拜再次发出一箭,还是未命中。
顿时气得他咬牙切齿,又想拿箭,箭袋竟然空了!
于是用马鞭猛抽胯下战马。
可怜的马儿都要被他打废了,正在用最后的生命力狂奔。
“将军!将军!穷寇莫追啊!”
鳌拜的身后不时传来下属声嘶力竭的呼喊声。
原本骑兵队相对挨近的阵型已完全乱了,很多骑兵都赶不上鳌拜,远远落在后面。
然而鳌拜此时已经怒发冲冠,充耳不闻。
自从军以来,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特么的,最自傲的弓术和骑术竟然不顶用。
气死了!
正在鳌拜恼怒之际,却看到曹文诏改变了方向,竟直接跳入了大凌河中。
身影尽没于河岸之下。
好胆色!鳌拜惊呼一声。
这段河岸距离河床冰面约莫一丈,没有斜坡,战马这么跳下去,前腿肯定要骨折的。
然而鳌拜此时正在气头上,蛮劲上来了。
明军跳得,我鳌拜也跳得!
当下便又猛抽了几下马儿,朝着曹文诏身影消失之处冲去。
谁料在即将靠近岸边之时,战马已不堪重负,发出了高亢的嘶吼,随即口吐白沫,跪了下去。
鳌拜立时间向前倾倒,本能的撑地翻滚,由于惯性太大,整个人直接滚出了河岸。
好在他死死的抓住缰绳,倒地的马匹被他拖行一阵后,已奄奄一息,但还是停住了。
鳌拜总算没摔下去,扒住河道侧面,挂住了。
急促的呼吸了一阵,总算缓过来一点。
转头看向下方,心又再次提到嗓子眼。
曹文诏竟好好的等在那里,而且抽出了后背上的三眼铳,上弹并点燃了引线。
“懦夫!可敢与我一战!”鳌拜大喝一声,放开缰绳跳到冰面上。
“砰!”
回应他的却是一声铳响。
本来三眼铳是没什么准头的,威力也一般。
奈何距离太近,弹丸直接穿透了鳌拜的棉甲,打中了他右胸。
好在弹丸入体不深,不至危及性命。
“呃。”
鳌拜闷哼一声,脚步不稳,却还想冲过去肉搏。
曹文诏驱马向前,手中三眼铳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对着鳌拜的脑袋就是一下。
“邦”的一声,打得鳌拜脸部剧痛,头晕眼花,但仍然站立不倒。
曹文诏低声轻呼,显示大为意外。
三眼铳可是一大坨铁,以曹文诏的力道,一般人早就被抽飞了。
鳌拜的强悍,让曹文诏都心生赞叹。
“扛得住这一下吗?”
曹文诏稍微后仰一拉缰绳,猎奴随即人立而起,靠着体重一蹄子重重蹬在鳌拜胸前。
鳌拜立时倒飞而出,撞到墙上弹了回来,断几根肋骨已在所难免。
疼的他嘴巴大张,瞳孔上翻。
一声不吭的栽倒在地,晕厥了。
看他死尸一般倒在地上,曹文诏下马将其捆了起来。
又用长绳连起,挂在马鞍上,拖着鳌拜在冰面上跑。
就在这时,鳌拜的部下三人也赶到了岸边。
看到鳌拜被俘,急忙搭弓射箭。
曹文诏俯身拍了拍猎奴,示意它快跑。
然而,猎奴在冰面上没法做出闪避弓箭的变向与加速。
三声闷响后,曹文诏背上中了两箭,猎奴也中了一箭,箭簇直接没入肉中。
好在身上甲胄卸了部分力道,曹文诏咬牙继续拍打猎奴,一人一马奋力向前,铁蹄踩得冰面一路裂开去。
此时若不挺住,建奴骑兵定能恢复过来,便有可能掉转马头去袭杀百姓。
曹文诏也并非是有意送死的莽夫,他已料定这些先头的蒙古骑兵已经不剩几支箭了。
特别是前面这几个,在追逐的途中好几次都连射五六发,他们顶多只有60支箭。
况且,只要跑出有效杀伤射程,也能保住性命,值得一搏!
很快,又是两箭。
曹文诏抬手一挡,用环臂甲弹掉一支,另一支擦身而过。
建奴骑兵看着曹文诏越来越远,急火攻心。
其中一人直接纵身跳下河床,摔了个狗啃,倒在地上呻吟。
其余两人只得沿着河岸追,而曹文诏的前方不远处,已隐约可见对岸的斜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