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三百御林军抵达了光陵王府的门外,上官媚儿命令三百御林军原地待命,她带着一老一小两个太监,昂然直入。
光陵王府的侍卫、仆人等,皆随地跪倒,恭迎圣驾。
当上官媚儿带着两个太监进入大厅的时候,郭奉孝等几名光陵王的心腹,也跪了下来。
毕竟,在光陵王正式摊牌之前,上官媚儿还是大周的国君。
让人惊奇的是:一个中年侍女竟然没有跪!
这个中年侍女相貌平平,她低眉顺眼地侍立在光陵王的身后。
光陵王也没有跪迎上官媚儿,他依然大马金刀地坐在了主人的位子上,朝着上官媚儿一笑。
光陵王的笑容很温柔,仿佛上官媚儿不是他将要摊牌的对象,而是他的初恋情人。
光陵王的声音,更是有一股春风的暖意:“陛下来的正好,茶水正温,能饮一杯无?”
上官媚儿一脸的愕然:“皇兄,你没有病?”
上官媚儿没有以“光陵王”相称,而是第一次用了“皇兄”这个称呼。
光陵王很淡定地说:“陛下,我得的,是心病!”
上官媚儿一脸的茫然之色,问:“皇兄,你得的,是什么心病?”
光陵王说:“我文武双全,深得民心。先帝生前,曾经许我以储君之位。岂料,先帝驾崩之后,却是陛下继承了皇位。”
听了光陵王的话,随同上官媚儿前来的那个老太监站立如松,目光呆板,如同老僧入定。
那个小太监却是勃然大怒,指着光陵王大喝:“上官子明,你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莫非你要造反?”
出人意料的是,上官媚儿竟然是出奇的冷静,她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小太监,却用和蔼可亲的语气,向光陵王说:“皇兄,有什么话,尽管开诚布公地说出来。”
光陵王说:“俗话说:‘德不配位,必有灾殃’。陛下是女子之身,要本事没本事,要威望没威望,不仅唐亮节不服你,放眼整个大周,又有几人愿意臣服于你?”
说到这里,光陵王加重了语气说:“如果陛下依然是尸位素餐,不仅会惹来杀身之祸,还会把高祖皇帝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也弄丢了!”
上官媚儿依然没有生气,她心平气和地说:“皇兄,依你说,朕应该怎么做?”
光陵王的语气,也很平淡:“陛下,很简单:你现在就写一道退位诏书,由我来继承大周的皇位!”
那个小太监已经气得全身颤抖了,那个老太监依然如同老僧入定。
上官媚儿目光闪动,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光陵王淡淡地说:“陛下,你退位之后,我能保证两点:其一,我能保证你的安全!其二,我能保证大周在我的手上,做到做强!”
上官媚儿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说:“皇兄,说实话,朕本来就不稀罕这个皇位!”
听了上官媚儿的话,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光陵王,此刻也是欢喜之情见于颜色:“陛下能以大局为重,很难得!”
不料,上官媚儿俏脸一寒,话锋一转:“上官子明,虽然朕不稀罕这个皇位,但是,你也不能来抢!”
上官媚儿不再以“皇兄”称呼光陵王,而是直呼其名了!
这说明,上官媚儿已与光陵王彻底地翻脸了!
在这一刻,上官媚儿已不再是朝堂上那个柔弱的大周女帝,而是凭空多了许多威严!
随着上官媚儿的变脸,那个老太监的目光,也不再呆板,变得目光炯炯!
上官媚儿变得声色俱厉——
“上官子明,朕宣布:撤销你的中路军都督职务,革除你的王爵,废为庶人!并且,让三司联合审理你的叛逆罪行!”
三司,是指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
在大周帝国的历史上,只有特别重大的案件,才会由皇帝下令“三司会审”。
已经不是“光陵王”的上官子明,似乎一下子被上官媚儿打掉了嚣张的气焰,他的声音变得低三下气:“陛下,罪臣有些不明白,想要请教陛下。”
上官媚儿只是吐出了一个字:“说!”
上官子明说:“听说这一次陛下驾临,只带了三百御林军。而罪臣的府上,士兵加上家丁,不少于三百,并且他们的战斗力,也不弱于御林军。那么,罪臣就奇怪了:陛下敢于进入罪臣的府第,倚仗的是什么?”
听了上官子明的话,上官媚儿的一双美丽的瞳孔,骤然收缩!
上官子明悠悠地说了下去:“难道陛下所倚仗的,是……”
说着,上官子明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老太监的身上。
那位老太监,便是皇宫的太监头儿,赵总管!
上官子明斯条慢理地说了下去——
“几十年来,赵总管给人的印象,一直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似乎什么也不会。但是,据我所知,赵总管已是‘武相境’第一段的高手!很显然,陛下手中的底牌,就是赵总管了!”
在武学体系之中,共有九个境界,每个境界,又分九个段位。
听了上官子明的话,跪在地下的中路军副都督郭奉孝,不禁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赵总管!
要知道,郭奉孝自小练武,久经沙场,现在,功力也不过达到了“武将境”第一段!
如果上官子明所说属实的话,那么,赵总管就比郭奉孝整整高了一个境界!
难怪郭奉孝震惊了!
相对于郭奉孝,赵总管则更加震惊!
因为赵总管认为,当世知道他真实武功的,只有他的主子上官媚儿!除了上官媚儿,那些知道他真实武功的人,都已死了,其中包括了先皇隆庆帝!
上官子明能够准确地说出了赵总管的境界和段位,这显然也完全出乎了上官媚儿的意料!
上官媚儿的一双秀目,明显地露出了慌乱之色!
突然,上官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指着上官子明,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了——
“上官子明,难道你的手中,有什么底牌不成?”
上官子明笑了,笑得很灿烂,声音也显得十分轻松:“陛下圣明!”
在这种的情境之下,上官子明说出了这么四个字,显然颇有调侃的意味。
听了上官子明的话,上官媚儿和老太监赵总管,以及那个小太监,都把目光看向依然跪在地上的郭奉孝等人,尤其是郭奉孝的身上!
要知道,郭奉孝作为中路军的副都督,明面上的功夫,达到了“武将境”第一段,说不定他把真实武功隐藏了呢?
郭奉孝知道被“冤枉”了,想要辩解,却不知应该如何辩解!
就在这时,那个站在上官子明身后的侍女,越过了上官子明,朝着赵总管拱了拱手,声音平淡:“赵总管,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