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初识庐山真面目/17
“小乞丐，滚远点！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店小二狞狰地踢了一脚那个磨蹭一天都没走的褴褛少年。没踢中，少年敏捷地躲开，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果然会见风使舵。
“我不是乞丐。”稍有些熟悉的清冷嗓音。
林婕一行人正从外面游玩回来，今天他们一早去了洛园，本来大家还兴高采烈，心情愉快的，却让这个变脸谱的店小二给搅活。
“喂！你来这里干吧？”林婕在后面喊了他一声。小少年回转头，见是他们，眼里流露出一抹光芒。这个小少年不会真的是来找自己的吧？有种招惹上大麻烦的预感。
魏叔皱眉，想打发他走。小少年见此脸色，眼里光芒褪去，死一般的宁静。倔强的小脸上满是说不出的伤悲和绝望，却仍是直挺挺的对着林婕他们几人跪下，嗑着响头。那撞击地面的声音让林婕极为不忍，正想开口，魏叔却拉住她，直摇头。林婕视而不见从他身边走过，往客栈内堂走去，少年仍然在嗑着头。
大家坐着相视无语，都没心思叫店小二送晚膳过来。
“去吧，嘴硬心软。”魏叔无奈地开口，如释重负，心肠几时变得如此软弱？
“你还不是一样。”林婕对魏叔笑笑，俩人龟笑鳖无尾，半斤八两。
“哼！还不快去，若是他没在原地，就当这事没说过。”
“杰儿！要去吗？”林婕问脸色稍为好转的杰儿，以前他也有过同等的经历，若是自己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估计杰儿的凄惨程度比那个小少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杰儿急急地站起来，跑过来拉她的手。母子二人出了房间下楼，走出客栈的大门。小少年仍在原地跪着纹丝不动。
“你还要跪到什么时候？真是一头倔驴！”两手抓着他的小胳膊提起来，份量真轻，估计流浪了不短的日子。
“你不是不想理我？不想多管闲事？”小少年干裂苍白的双唇，吐着心知肚明而绝望的话语。
“我没想多管，但被你缠上，有啥法子！”林婕见他站都站不稳，干脆把他扛上肩，另一手牵着杰儿往客栈内走去。
魏叔和大魔头一见林婕扛着小少年进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狂笑个不停，婕儿也咯咯直乐。小少年坐在凳子上，乌黑小脸都透出红润来。
小少年洗尽污秽之后，拖着长长的衣服从屏风处走出来，差点被衣服绊倒。林婕大笑着帮他把裤脚袖口挽上去，大魔头的衣物对他来说确实过大，幸好有腰带扎着裤头，否则绝对会春光外泄。
晚膳过后，大伙儿围着听小少年说一个清官被诬陷的老掉牙故事。
小少年名叫长孙无忌，十二岁，虽不是唐朝显赫一时的长孙无忌，但家族最后的境遇亦快要差不多。奶奶出事那天撑不住，走了；爷爷、父亲和两哥哥如今在京里的刑部大牢，九月秋斩，还有二十八天就可以去和阎王爷套交情；而无忌则在父兄的掩护下逃出生天，流浪在外；娘亲和姐姐如今也在大牢里，明天会被押出来拍卖。要么进窑子为妓，终生不得赎身；要么卖入大户之家，子孙三代之内不得出仕；要么流放千里入军营作军妓。
无忌目的是想让林婕出面出钱把他的娘亲和姐姐给买回来。林婕和魏叔叹气，看来那一千多两的银子还没捂热，就得交出去。无忌的娘四十有二，风韵尤存，无忌的姐姐是十足的大美人（这当然是无忌说的，看他那张绝色的小脸蛋就知此话不假）。手中可用的银子有二千两，预防万一，还是去和赫连云这个在京城唯一有点交情的人借点备用金为好。最让林婕讶异的是，无忌那天偷匕首，居然异想天开想去手刃所谓仇人，来个同归于尽。
林婕听此狠狠地敲了他好几个响头，骂他愚蠢。小少年哭了，哭得很伤心，只好搂着他任他哭个够。难为他小小年纪，经历心惊肉跳，颠沛流离之苦。
当晚，魏叔跑去南市二街的九记当铺敲门，说有紧急事情要找赫连云，要他立刻前去通知。由于先前赫连云打过招呼，掌柜知道自家主人很是看重这一家子的人，迅速去通知赫连云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