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就算了,可不要告诉别人。再有一人知道,最少打你五千大板!”
鲁大石窜到门口张望了一番,关上门后,做贼般低声警告。
现在一时间脱身不得,要在虞舟麾下做事,倘若被别人知道自己娶了铁绾绾,场面上会很尴尬。
“胆小如鼠!”
“我就不知道大小姐为何会看上你。”
红云这小女子,向来看鲁大石不顺眼。
“放肆,不要对姑爷这般说话。”
鲁大石拿出十足的威严,低声命令。
在铁绾绾府邸,一众丫鬟中,就数红云最让他头痛。
他堂堂地阶高人,神威无敌大将军,自然不能跟小丫头一般见识,以至于此女气焰越发高涨。
再者说,这丫头自愿扮作铁绾绾留在险地,舍身取义,他也很钦佩,当然不会真的怪罪她不敬的。
“要不是大小姐再三叮嘱,叫我服侍你饮食起居,我才懒得理你。”
红云将饭菜往桌子上一扔,负手而去。
“早晚打她五万铁掌!”
鲁大石生气了。
这丫头片子,过于大胆。
大瀚历九百九十二年春。
左万夜已完成休整,大军再次出动。
这一次,他的兵锋,指向了大瀚王朝的最后堡垒——鲲翼府。
王室震荡,诸侯色变!
天下诸侯,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左万夜会痛下辣手,必定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好制约天下的。
左军这一举动,仿佛骨牌倾倒一般,撕开了九百年王朝压在诸侯心头的庞然暗影。
天下,正式进入王朝更替时代。
...
“滚滚仑河向北流,万里大地一条沟。”
鲁大石挺着肚子,傲立在仑河东岸,拿起了荒废许久的诗篇。
所谓绝不再在虞舟面前吟诗之语,自然是早就抛之脑后了。
虞舟扶着千里眼,专心致志地瞧着西岸。
“五万大军无人管,大石一出尽胆寒!”
见虞大将军毫无眼色,没有接龙吟诗的意思,鲁大石又自顾自吟哦了起来。
“嗯,大石勇气可嘉啊。”
虞舟终于放下千里眼,夸赞了某人一句。
“我看,此战就以你为先锋,想必杀败祖禄山,如拾草芥吧?”
“大将军说笑了,你麾下猛将如云,我资历尚浅,排不上号的。”
鲁大石暗骂虞舟狡猾,一句话就想让他冲锋陷阵,呸!
左万夜进攻鲲翼,十日内仅仅前进三里,不急不躁,制造强大威压的同时,也是想看看天下诸侯如何反应。
虞舟的反应是,置之不理,一门心思打起了左仑的主意。
祖禄山,又被摆上了台面。
几年前,此獠侥幸杀了元东第一猛将莽韬,声威大涨,更得柳彪信任了。
柳彪又拨了五万兵马给他,让他操持老本行,抵御虞舟西进。
这段河岸,乃是朵桐、虎势交界的这么一小段。
虞舟,大清早就拉着鲁大石到了此处,观测对岸军情。
刚刚加入其麾下的鲁大石,尚且什么好处没得着,怎么会心甘情愿替虞舟卖命,起码得等到提拔他做副将、手底下管着万把人的时候再说吧?
“这些人,我都看腻了,就想瞧瞧你的威风。”
虞舟露出一丝微笑。
“我只是一个小队长,百十号人,做不得先锋。”
鲁大石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谁说要你带着百人队去了?”
虞舟故作惊讶。
“哦,大将军的意思是升我做副将?”
鲁大石心中一动,喜笑颜开。
“所谓先锋,就是跑在所有人前面,自然是你一个人单枪匹马,不需要其他人跟着拖后腿的。”
虞舟此话,相当有趣。
“有趣,有趣!想不到大将军也是个妙人,深藏不露啊。”
鲁大石没想到乐极生悲,恼羞成怒。
“你肯定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虞舟笑道:“又不是叫你一个人冲锋陷阵,顶着对方五万人马。你不妨想想,倘若你一人跑到对岸,能做些什么?”
“大将军的意思,我大约是明白了。”
鲁大石翻了个白眼:“可是我早就从金探的岗位上退休,如今是正儿八经的军士,原先还是威名赫赫的神威无敌...”
“打住!”
“这是军令,我也不逼你,你瞧着办。”
虞舟实在不想听什么神威无敌,扔下一句,扭头就走。
“玛德,此人着实可恨!”
深知违反军令后果的鲁大石,勃然大怒。
说干就干。
瞧着对岸无人,鲁大石足下一动,踏波而行。
“哎,早知道不该赋诗,在那闲着无事,却让虞大将军用着千里眼忙活,果然就给本大爷找了差事。”
“祖禄山这个狗头,嘿嘿,说不得只能拿你出气了。”
遁入仑河西岸的鲁大石,一边飞奔一边畅想。
...
半日后。
柳军河防大营中。
祖禄山愁容满面,最近他胃口极差,睡眠也很不佳。
说起缘由,跟鲁大石很有关系。
想当年,鲁大石狠狠压榨了他一把大钱,让他至今心气难平。
那一天,他活活吐出了黄金一千两,搬空了家底!
八百两是自己的买命钱,二百两是代柳彪的便宜小舅子——方筹辟付的,方筹辟不仅打着欠鲁大石三百两黄金的欠条,这二百两至今未还钱。
也就是说,同样是付款买命,他方筹辟其实一文钱也没有出,这事,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
动粗,是不可能的,此人毕竟是主子的小舅子。
眼下方筹辟已被他请到了河防大营,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自然是为了感动这欠钱大爷的铁石心肠。
二百两黄金,绝对是不算少了。
“二百两黄金,今日便还。”
奢华的迎宾馆内,方筹辟正襟危坐:“转达你家老爷的话,可听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了,方爷您说了三遍,小的就是再愚钝,也记下了。”
方筹辟面前,一个打扮光鲜的仆役头目,阿谀地笑道。
“还不快去!”
今日方爷心情大糟,厉声将其轰走。
“英雄,您看这么办还行吗?”
方筹辟一动不动,突然出声,只是这顶楼并无其他人影,看起来颇为诡异。
“嘿嘿,还不错,你挺老实,没有让大爷失望。”
屋梁上突地跳下一个人来,不是鲁大石还能是谁!
鲁大石此刻,可谓是春风得意。
他凭着高绝的身手,时隔三四年后再度潜入此间,又一次遇上了老熟人——喝得正欢的方筹辟。
又惊又喜之下,自然是老调重弹将之拿下,逼着他想法子把祖禄山请来。
鲁大石承诺,如能让他满意,方筹辟欠他的三百两黄金,就一笔勾销。
恩威并用之下,方筹辟肯定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