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郭佳并不亲自过来致谢，又怎么办？”
困扰鲁大石的这个疑问，乃是杞人忧天。
次日清晨，郭府书房。
鲁大石端坐在下首，暗自兴奋。
郭佳选在此处谈话，自然代表亲近之意。
他刚拒绝了黄金百两的酬谢，展现了良好的高士风度。
“小兄弟真是义士，郭某佩服。”
郭佳微笑抱拳，以表尊重。
“我听夫人说，小兄弟乃是人阶修为。怎的一夜工夫，便成了地阶高手？”
鲁大石呵呵一笑：“郭府真乃福地，小弟经过一番生死相搏，大有所悟，昨夜冲关突破，水到渠成，都是托了郭大哥的洪福啊。”
如不成为地阶高人，郭佳就是想重用他，都不好办的。鲁大石便搞了这么一出，搭好了台阶。
以他的修为，控制气息显露的强弱，简单之至。
“小兄弟说哪里话！郭某在此祝贺了。”
郭佳神色忽敛，正容说道：“你本是猎户，现在又有地阶修为，既然有意投军，自是轻而易举。”
“只不过...”
“郭大哥有话不妨直言。”
“左总管麾下大部兵马，将官都已足备。以小兄弟你这等人才，过去只能从兵卒做起，实在有些屈才。”
“小兄弟对鄙夫人有救命之恩，郭某有意举荐你加入左总管新军做个小队长，以后积累军功升擢，不在话下。”
“新军？”
鲁大石心中大震，故作疑惑。
“不错！”
“这几年下来，左总管并未扩充军力，反而精简了不少冗余。并抽调其中精锐悍卒，编练新军，乃是真正的精锐之师。”
“精锐！小弟只是区区猎户，贸然加入，恐怕会折了郭大哥名头，不妥吧？”
鲁大石谦虚起来，当然不能表现得过于热切。
“呵呵，石老弟过虑了。左总管对新军极为重视，并不愿意将其交予单独任何一人统领。我们这些下属，各有一些推荐名额，以相互制衡的。”
“你若只是人阶境界也就罢了，既然已是地阶修为，做个小队长绰绰有余。”
“既然如此，小弟恭敬不如从命，多谢郭大哥。”
鲁大石起身施礼，羞赧道：“郭大哥威名，四海传颂！小弟既入军旅，斗胆请大哥得空之余，教授一二，小弟感激不尽！”
若非性命攸关，他着实不愿意欺骗这位无双名士。
郭佳给他的观感，有若春风和煦，与早先那位公孙明截然不同。
他内心亲近之下，求教之意，很是诚恳。
郭佳旷世之才，如能蒙其指点，对他将来沙场纵横是极为有利的。
“石老弟过誉了，教授不敢当！我先领你去新军入籍，以后大可交流心得。”
郭佳虚怀若谷，起身领路。
朵桐府。
虞舟大营内，气氛肃穆。
“莽武继任元东大总管，真亏他们想得出来！有虞大将军在，他算哪根葱？”
青年将领蒙栗，怒气冲冲。
“不错，蒙将军说得有理！”
“我们决不能承认这新一任大总管！”
“那是当然，末将建议，我们即刻昭示天下，就说莽武狼心狗肺，勾结柳彪谋害兄长，人人得而诛之！”
这位，极有想象力。
竟与事实不谋而合。
“这个...罗兄，不至于造谣污蔑吧？”
果然，有人提出异议。
虞舟扫视了一圈，见楚庆默默不语，点名询问。
“小庆，你有何看法？”
楚庆正在发痴，暗自琢磨着血卫操练之事，有了鲁大石筹措的千两黄金，粮饷充沛，后顾不忧。
只是人数方面不大如意，区区百八十人，很不够看。
但私属亲兵的数目，受限于他的职权高低，除非再次升官，否则，私下扩充，必然触怒虞舟，此举不可行。
“大将军，小将以为，纵使莽武继任，也只是自称而已。在诸侯眼中，作不作数模拟两可。”
“我军应抛却虚名，专事务实。如大将军一声令下，小将愿为先锋，为大将军攻取虎势府。”
“哼，楚庆你小子真是大言不惭。”
“就是，莫非他以为我等都是吃干饭的不成，这等主意，臭不可闻啊。”
...
楚庆冷面杀神的威风，平常着实掩盖了部分将领的光辉，惹了一波嘲讽。
对于这等菜逼言论，他不屑一顾。
虞舟闻听后，却是眼中精光大放。
“哦，你倒是说说看，为何不是攻取富得流油的眉，却要夺那贫瘠的虎势府？”
“末将之意，与大将军相同，何必多说！”
楚庆眉头一皱，缓缓说道。
“放肆！”
“大将军，这小子的桀骜您也看到了，不砍不足以平民愤啊。”
...
眼见楚庆如此大胆，心怀嫉妒的将领们，立即发难。
“住嘴！”
虞舟虎掌一拍，天地俱静。
虽然，众人不知这是对谁说的，总之不说话乃是上策。
“上兵伐谋。”
虞舟侃侃而论：“耶律台，你持我密信，前往虎势去见陶公，教他除掉虎势府总管邱雄。蒙栗、楚庆，你二人各领本部兵马，随后动身，三日之内，务要里应外合，拿下虎势！”
“属下即刻动身。”
“末将听令。”
“至于莽武勾结柳彪、谋害兄长之语，姑且按下不表。寒密，你代我发榜公告天下，就说莽武继位，名不正言不顺，我等恕难从命。除非父死子继，虞军一概不认其余！”
“是。”
洛城的街道，宽阔清洁。
两旁的商铺，正陆续开张。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鲁大石跟在郭佳身后，看得兴致勃勃。
“郭大哥，我看此地之民，底气十足，在左总管统领下，这里的人安享太平，难得啊。”
“乱世之中，哪有净土？此间安乐，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郭佳放慢步伐，缓缓说道：“图朗府索飞畅，与左总管矛盾渐深，我估计大战就在眼前。”
“哦，竟有此事！”
鲁大石有些惊讶，索飞畅只是叫他来偷情报，他还以为开战尚早呢。
何况，图朗和隆方，中间还隔着射云府。
射云府地方不小，却连个总管都没有，大大小小十几股势力勉强维持着平衡。
虽然明争暗斗，如遇外来豪强攻伐，倒也团结一致，同抗外敌。
“如今形势有变，射云府各大势力自知无法久持，纷纷暗中投效隆方和图朗，也有一些，和烈无义的金镂府往来密切。”
郭佳似乎猜到鲁大石所想。
“平衡，再也不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