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扬神情萧索道:“你知道得实在太多,简直像亲身经历了那场阴谋,可你绝不是华山弟子。”
“我说过了,这只是两个喝酒的男人在谈论女人,其他的倒不重要。”
“哈哈哈,”风清扬一扫之前的颓丧,笑道,“你的确知道得很多,不过还有一些事情你不知道。”
龙小云愣道:“什么?”
“在认识她不久后,我就已经知道她出身青楼。”
这回答大大出乎龙小云的意料:“那你还?”
“因为我……爱上了她。”
“而且,她送上华山的那封信也不是要我去江南成亲,而是让我小心气宗的师兄弟对我下手……”
“这……”
“她既然背叛了花钱请他的雇主,势必会惨遭毒手,所以……”
“所以你连夜下山,不是去跟她成亲……而是担心她遭遇什么不测?”
“可惜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所以她并非消失了?”
“她当然没有消失……每年的清明,我还是要去她坟头上柱香的。”
两人没有再说话,只是一碗一碗的喝酒,很快,酒坛见空。
“这件事藏在我心里太久,今天能说出来,的确舒坦了许多。”
龙小云问:“还有酒吗?”他今夜突然想大醉一场。
风清扬笑道:“年轻人,酒能消愁,也能使人颓废,我看就喝到这里吧。”
他站起身来,遥遥地望向南方,不知他眼前出现的是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子,还是一座无处话凄凉的孤坟。
“她叫阿浓。”
“嗯?”
“我希望你能记住她的名字,作为回报,我会教你一套剑法。”
“为什么要我记住她的名字?”
气氛烘托到这个程度,那套剑法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风清扬回过头,眸子深遂而温柔:“因为我已经老了,不管修为多高,人一旦老去就要面临死亡。我不想她的名字随着我的死而消失。”
“她实在是个很好的女人,我希望有人能替我一直记着她。”
龙小云被一种淡淡的,又仿佛亘古不变的忧伤萦绕,他轻声道:“她叫阿浓。”
“是的,她叫阿浓。”
风清扬深吸了口气,笑道:“像你这般年轻的先天境高手,我还是头一回遇到,想来也不至于辱没了这套剑法。”
风清扬主动要教龙小云剑法,龙小云自然全力以赴。虽然他可以直接复制满级独孤九剑,但是这番美意不可辜负。
“多谢前辈!”
满山的灯笼逐渐熄灭,独孤九剑也已教完,拥有顶级修炼天赋的龙小云自然没有令风清扬失望。
他见龙小云短短时间内已将这套剑法练至入门境界,也大感惊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天赋绝佳,前途不可限量。”
这轻轻的一拍令龙小云心生感动。
“系统,复制独孤九剑。”
“叮。恭喜宿主复制满级独孤九剑,请问宿主,是否现在融合?”
“暂不融合。”
满级玄阶高级轻功,满级玄阶高级剑法,再加上一套地阶功法,在这江湖中,龙小云总算有了立身之本。
他向风清扬告别。
风清扬依依惜别道:“将来你要是有空,不妨来思过崖看看我。”
龙小云望着远处依旧喧闹的婚礼,缓缓道:“这华山,我是不会再来了。”
终于了了一桩心事,龙小云马不停蹄地赶回金陵,他已经对今后的生活有了许多美好的向往。
半个月后他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金陵街头,循着旧路赶往城郊的山村。
金陵城自十月起就开始断断续续地下雪,这寒冬腊月更是白茫茫一片。
河面已结了厚厚的冰层,桥头生长着几株腊梅,红艳艳的花朵的煞是好看。
他走过去,见一个十二三岁,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年一蹦三尺高,折下几枝梅花。
只是他用力过猛,枝条折下来,枝头的花也落了一地。
他苦恼地盯着手上光秃秃的树枝,愣了会,捋起袖子,准备往树上爬。
龙小云想着,东方小香服过九转还魂丹就该苏醒,正好折几枝梅花送她,也让她醒来有个好心情。
“小兄弟,你要梅花,我折了送你。”
龙小云心情大好,这虎头虎脑的少年看起来十分讨喜。
“谢谢哥哥,上面的梅花太高了,我够不着。”
少年瓮声瓮气地说着,龙小云走近才发觉,低处的梅花已被采摘殆尽。
他惊讶道:“下面的花都是你采去的?”
那少年不好意思道:“我娘和我姐姐都生病了,我每天都要折几枝梅花送给她们。”
还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你等着。”
龙小云说着,双足轻点,人已经落在树梢上,细细梢枝轻轻晃动着,竟似毫不承受任何重量。
少年看呆了:“好厉害的轻功呀!比我义父和爹娘还要厉害。”
龙小云已经落了地,分了一把梅花给他,笑道:“看来你还出生在武学世家。”
少年崇拜道:“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哥哥那样的武功。”
龙小云道:“你还小,好好修炼,说不定功夫将来比哥哥还好。”少年郑重地点了点头。
龙小云望了望远处炊烟袅袅的村落,问道:“你也住在那村子吗?”
少年点点头道:“嗯!”
陆峰笑了:“正好,我们一起过去。”
少年小心翼翼地将梅花捧在手心,走在前面。陆峰见路途熟悉,笑道:“说不定咱们还是邻居。”
少年挠了挠头道:“那就太好了,我天天过来找哥哥玩!”
陆峰已远远看到上官瑾的小院落,一个心扑通扑通剧烈地跳动。
他按了按胸口,九转还魂丹紧紧地贴在心上,一切恍然若梦:一会儿小香儿就要醒来了。
那少年还在往前走,到了院落前,伸手往木门一指,咧嘴笑道:“大哥哥,我就住在这!”
“什么?”龙小云失声道,“你说你住这?”
少年手指的正是东方瑾三人居住的院子。
莫非!莫非他们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