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中则自从独自离开华山后,一边勤练武艺,一边寻找采花大盗田伯光的踪迹。
下山游历了两个月,虽然没有田伯光的消息,但心情好转了不少。
她偶然听说昔年被称为武林智者的平江百晓生的徒弟重操了师傅的旧业,据说江湖中没有他不知道的消息。
于是她打定主意去平江找这人探听田伯光的来历和踪迹,早早地为自己报了仇。
这日,她赶到了一个小镇附近,忽见路边躺着个血淋淋的男人,也不知受了多少处伤,脸上更是豁开了一片皮肉,煞是吓人。
她探了探这人的心脉,还有几分活气,犹豫了片刻,给他喂了几粒华山独门秘制的续气丹药。
随即将他拖到了附近的一间破败的茅草屋内。
打了清水给他洗净伤口,觉得有些眼熟,又认不出是谁来,又拿了些华山的疗伤灵药给他包扎了。
受伤的男人正是与岳不群等正派弟子力战受伤的龙小云。
无巧不成书,没想到他会被路过的华山小师妹岳钟灵所救。
也许是因为宁中则自己心中凄苦,对这男人生了恻隐之心,连续几天衣不解带地侍候他,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没想到龙小云一躺便躺了半个月不见醒转,也不知经历了什么样的恶战才会伤得这样重。
这一日她拆开了龙小云脸上包扎的纱巾,见他右脸颊处留了一道三四寸豁开的疤痕,恐怕永远也消退不了的。
她看得出这男人本来生得极俊,现在多了这样一道吓得人的疤,心生惋惜。
只是,为什么这个男人越看越觉得眼熟,好像的确在什么地方见过。
突然间,宁中则脸上一窘,浑身发冷,这不是那夜在破庙中亲眼见着自已被田伯光凌辱的少年龙小云吗?!
想起那晚的遭遇,一时间宁中则又是泪珠滚滚,小脸煞白,红唇咬出了血痕。
她思绪翻滚,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忽的像下了决心似的,掏出匕首就要往龙小云心口扎去。
可是想起自己这半个月来对他的照顾,又实在下不了手,匕首就这样悬在半空。
龙小云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朦胧间也知道有人在忙前忙后地照顾自己。
心想除了东方小香还能有谁?这么说她还活着,并且伤势已经好了?
这么一想就觉得浑身舒坦至极,只想赶紧睁开眼睛看看他们。
这一睁眼顿时吓了一跳,只见那华山小师妹双目含泪,双手握着寒光闪闪的匕首正要往自己胸口扎去,一时也呆了,不知是梦是醒。
宁中则正天人交战,打不定主意要不要杀了龙,忽见他眼珠转动,眼皮慢慢地睁开了,心中竟生出一阵欣喜,把手里的匕首往旁一扔,叫道:“你终于醒啦?”
一颗泪珠正落在龙小云鼻尖上,他只觉得鼻子痒痒的,一时也搞不清到底是什么情况。
东方瑾他们几个人呢?
东方小香是死是活?
宁中则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宁中则很快地给他端来了稀粥,龙小云已经饿极了,三口两口就吞了下去。
喝完又开始呕吐,一碗粥倒吐出了大半。
尽管如此,也恢复了一些气力。
龙小云斜靠在简陋的床头,见宁中则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又想起五岳剑派弟子的那场血战。
“是你一直在照顾我吗?”
终究还是他打破了宁静。
除了她还能有谁,可他还是想问一问。
宁中则忽然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既然你醒了,我就走了,你自己照顾自己吧。”
她嘴里说着拔腿就要往外跑。
宁中则一身村姑妆扮,但仍掩饰不了他婀娜的身姿和娇俏的面容。
龙小云叫住她道:“既然你救了我,刚才为什么又要想杀我?”
小师妹听到这话,只觉得痛彻心扉,哇的一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她边哭边道:“我为什么不能杀你,我不仅要杀了你还要挖出你的眼睛,再去杀那采花恶贼。”
龙小云想起自己被华山派硬栽为田伯光同党,又四处派人追杀,现在又和东方瑾几人失散,皆因被宁中则被田伯光掳至破庙,自己出手相助而起。
可自己却对她恨不起来,也不应该恨她。
她现在想必还不知道自己杀了许多五派弟子,其中就有华山派的,否则她绝不会救自己的。
一切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龙小云心中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木已成舟,已经不能回头,他既然没有死,就会履行自己的诺言,杀上五派为上官小香报仇。
宁中则还痛哭,良久才听龙小云冷冷道:“你被田伯光撕烂了衣衫,晕了过去,那他却并没有得逞,你不要太伤心了。”
宁中则蓦地抬起头,又惊又喜道:“你说的是真的?”
她只知道自己晕了过去,绝没有逃脱魔爪的可能。
龙小云当夜也在场,如果他说的不假,那么自己虽然受了些屈辱,身子却还是完璧,总算万幸。
她想到自己身子也被龙小云看去了,现在他就在眼前,又羞又恼。
她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龙小云心知不把前因后果跟她说一遍,她总是将信将疑。
于是把自己冲破穴道,与田伯光斗得两败俱伤,最后田伯光逃走,他也昏迷过去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小师妹愕然半晌,没想到自己师门追杀的采花盗同党竟是救了自己的恩人!
她知道龙小云被父亲宣称为田伯同党是下山后的事,虽然觉得蹊跷,也随他去了。
这时觉得理亏,说道:“等我杀了田伯光回到华山,便告诉爹爹,说你是好人,叫他和其他门派不要追杀你了。”
“你要去杀田伯光?”
她也太幼稚了吧,这不是送上门去给人欺负吗?她怎么想的?
宁中则猜出了他的想法,脸一红:“我这一路勤练武艺,已经进步了许多……再说我要杀不了他,大不了自尽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