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
一股败兵趁夜色回城。
虽然牛辅残部一路小心谨慎,生怕惊扰了董卓。
但这般窘态却依旧被公卿大臣们尽收眼底。
王允在高楼之上,缓缓关上瓮牖。
面上已有喜色。
“这李傕、郭汜二人是牛辅的部将,他们远在河东安邑,怎么会突然回到长安城。”
光禄大夫杨彪,司隶校尉黄琬二人皆是疑惑不解。
被困长安这些时日,公卿大臣们无不战战兢兢,终日惶恐。
又和关东联军断了联系。
自然对外界消息一无所知。
司徒王允却大概猜了个八成。
“依老夫来看,牛辅定是在前线吃了败仗,害怕我等发现,所以在这夜深人静,才惶恐入城。”
“别忘了,董卓还防着咱们呢。”
黄琬杨彪二人皆是点了点头。
唯有御史蔡邕觉得其中大有蹊跷。
“关东联军讨董起兵已有一年之多,只有孙、曹二部敢于正面迎战。袁绍等人终日置酒高会,现在联军溃散,自相残杀,又有何人会在这关头深入河东郡,打击牛辅呢?”
蔡邕此话说完,王允等人也略感担忧。
王允问道。
“朱儁忠肝义胆,临行前,它曾与我交代,要南下荆州,联合陶谦刘表等人再举义兵!莫不成是他?”
黄琬摇头示意。
“司徒你有所不知,刘表此人只有守成之才,却无略土之志,加上袁术在南阳威胁,他断然不会真的起兵响应。陶谦更是年老体衰,没几年长寿,最多也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
众人一阵沉默。
黄琬出自江夏安陆黄氏一门,尚书令黄香曾孙、太尉黄琼之孙。
荆州之事,他闭眼就能猜透。
王允又说到。
“莫不成是那兖州曹操,起兵西入?此人最想劫回天子,洛阳一战,诸位也见到了。”
这是,杨彪却无奈一笑。
“曹孟德缺兵少粮,家底儿都赔进去了,若非曹洪献马,只怕脑袋都被徐荣割了去。”
“他怎么会有余力,来到河东郡击败牛辅呢?”
这么一说,众人更是猜不透了。
众人无语凝噎之时,王允已经令府上侍女推杯换盏,借酒消愁。
望见那些年轻貌美的侍女,蔡邕心中颇多酸楚,目光紧锁洛阳,内心还挂念着那无依无靠的女儿。
“琰儿啊……不知你现如今身在何处。”
“洛阳残破,到处都是乱军贼匪,你岂能自保。唉……”
黄琬等人见蔡邕伤感之至,也连忙劝慰道。
“骨肉分离,乱世便是如此,蔡兄也不必伤感了,琰儿自幼聪慧,定能安然无恙,来到长安与你相聚。”
“若是在洛阳附近,有熟人,可委托其照拂一二。”
说到此处,蔡邕忽然眼前一亮。
“老夫此前,曾有意和卫氏商谈婚嫁,只是正逢董卓入京,故而耽搁了此事。河东卫仲道,乃是大将军卫青之后,屡世有名,若委托卫家前去洛阳查探,说不定能寻得小女踪迹。”
良久,蔡邕却又是摇了摇头。
“不妥……不妥,万一小女遭人沾污,传出去岂不伤了两家和气。看来还得另寻他法。”
众人沉思一阵,各自喝着闷酒。
气氛凝重。
就在此时。
一封密信,传入司徒府。
署名竟是陈留蔡邕之女蔡琰!
这一封信的到来,着实让蔡邕激动不已、
“小女的信!司徒公,快快说来!”
王允自知蔡邕念女心切,连忙将密信转达。
蔡邕读完密信,仰天长叹。
“天公有眼,不负我蔡邕。”
“琰儿在洛阳被匈奴军抓住,好在镇北王夺回洛阳,小女就在镇北府为殿下打理家务,安然无恙!”
得知这个天大的消息。
整个司徒府一片哗然。
蔡琰被营救的消息是小,但这封密信透露着一个重要信息。
那个王!他回来了!
“此信当真?镇北王不是早就没入鲜卑,生死不知了吗?”
蔡邕指着帛书上的字迹说道。
“小女自幼聪慧能双手写字,此乃小女左手字迹,天下断然无人能伪冒!”
确定消息是真,王允等人顿时热泪盈眶,仰天长啸。
“天啊。”
“真是天公庇佑大汉!”
“董卓入京以来,先皇子孙被屠戮殆尽。唯有如今天子一人身陷魔爪。”
“我等还以为此生注定蒙尘长安,没想到镇北王!他还活着!”
黄琬、杨彪跪地不起,面朝洛阳。
“殿下归来,天下思汉。”
“董卓等辈,必然无能为也!”
王允等人叩拜再三。
穆然起身,忽然想起牛辅战败一事,心中已有些许线索。
“我当是何人忠肝义胆,在这等关头还敢讨董,没料到,此人正是镇北王啊。”
思前想后,一切因果都得以解开。
杨彪大喜道。
“既然消息能传到长安,函谷关定然门户大开。”
“我等指望袁绍等人是不可能了。”
“莫不如早早联系殿下,共戮董贼!”
王允点了点头,立刻着令下人打探镇北军的消息。
只是董卓禁令极其严苛,王允等人都被严加监视,根本没有出城的机会。
派谁去,也是个大问题。
思前想后,王允又说到。
“我有一义女,在宫中任貂蝉官,平日出行比起我等更为方便。”
“不如就让吾女,前往洛阳一探虚实!”
众人心中叫好。
“既然如此,我等便等候司徒的消息了。”
众臣将酒水一饮而尽。
酒酣宴罢,尽兴而归。
今夜将是这些长安老臣,睡得最安心的一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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