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九陵正想的出神，就感觉到一道寒芒扫到自己身上。
他回过神来，正好和徐妙锦冷冷的眼神对上。
四目交汇之后，朱九陵不满他先前不搭理自己，故意没有偏移视线。
不仅反瞪了回去，他还肆无忌惮地在徐妙锦的身上打量了几圈。
徐妙锦何等身份，自幼成长于军营，性格坚毅，即便是同卫所的同袍都不敢这么看她。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不知轻重的异性眼神骚扰。
无论是家世还是自身的功勋，都足以获得所有知晓她的人充分的尊重。
徐妙锦自认不弱于其他男人，更不可能对朱九陵示弱。
见他仍旧盯着自己，霍然起身，就要从中间的台子上下来。
朱九陵撇撇嘴，马上收回视线，旁若无人地吹着口哨，欣赏着树枝上栖息着的小鸟交头接耳。
徐妙锦眉头皱了又皱，对这不知道她身份的家伙多了几分说不上来的感觉。
从小到大所有人几乎都对她恭恭敬敬，即便是在卫所的上级。
她清楚这是出于对自己父亲的敬重，可她也很讨厌这种被区别对待的感觉。
因此她格外要强，严格要求自己，事事都要拿第一。
可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身上的那种玩世不恭，却在不知不觉间，影响了她的心境。
朱九陵知道能坐在中央台子上参加这次晚宴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徐妙锦也是如此，不是自己现在能够招惹的。
索性他就再也没有看过徐妙锦一眼。
即便她长着一张让人看一眼就忘不了想看第二眼的脸。
朱九陵对自己的自制力还是有自信的，再美的女子，说不看第二眼，就不看第二眼。
这下轮到徐妙锦纳闷了，两人眼神交锋过后，她的心境已经有些凌乱。
坐在台上心烦意乱，时不时朝朱九陵那边瞥一眼，都没有发现他再打量自己。
反而让她在心烦之余，又生出一丝期待来。
她倒要看看，这个家伙还会做出什么大胆的举动。
在军中，她见识过不少青年俊彦。
其中不乏寒门出生，当然更多的还是父辈同样在军中的富家子。
这些人或跋扈，或嚣张，或稳重，或刻苦。
就是没有一个人，像这个朱九陵一样。
徐妙锦平时不太喜欢读书，她搜肠刮肚想出来一个词用来形容。
率性。
就连朱九陵也不会想到，自己遇到的这位徐姑娘，个性居然很耿直。
更不会想到，她对自己的评价会是率性两个字。
依他来看，不把自己当成色迷心窍的流氓就不错了。
眼见着周围参加宴会的宾客都在三三两两聚众交谈，朱九陵也闲不住。
他轻摇折扇，带着三宝来回穿梭，听着这些人议论的内容。
“小弟听说这一次监丞大人设宴，乃是为了跟大家考较未来征伐纳哈出一事，谁能答得好，对将来的仕途大有裨益！”
“小弟也听说了，今晚不仅有国子监的各位老师们到来，还有兵部以及军中的大人们赴宴。”
“看来各位兄台要好好抓紧这次机会了，小弟才疏学浅，对兵部不感兴趣，倒是对台上坐着的那位冷面美人，有点意思！嘿嘿！”
“兄台慎言，那位冷面美人，背景深厚，远远不是咱们这等人能够招惹的。”
朱九陵一听来了兴致，悄悄走到说话的人身后侧耳倾听。
哪里想到，说话的书生见有人偷听，直接附到另一人耳旁，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
朱九陵不待听清，就见到那人脸色一变，也不敢再议论徐妙锦了。
偷听无趣，他只能转移脚步，挪到了又一处地方。
这里颇为靠近中央，距离徐妙锦近了很多。
交谈的几人都身穿华服，身份都不一般。
兴许是觉得自身地位能够和徐妙锦匹配，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几人说话都很大声。
朱九陵若有若无地冲徐妙锦看了一眼，又是恰好跟她对上视线。
他略一观察就知道这几个华服公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幸灾乐祸地偷笑了几下。
徐妙锦本能地察觉到他的偷笑不怀好意，皱眉看了他一眼，也稍稍注意了起来。
几个华服富家公子都看到了徐妙锦打量过来，一时之间以为是己方的交谈吸引到了这位将门之后。
他们更是卖力，大声谈论着本次宴会的主题。
“依本公子看，这一次朝廷出动大军，定然能将纳哈出那贼子一网打尽！”
“那是自然，且不说冯将军这等人物亲自领军，哪怕是派个卫所的千户去，也足够收拾这叛贼。”
“何必千户，我看咱们几人领军，也一定手到擒来！”
“哈哈哈！兄台谬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