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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殿下……”
感受着腹部的剧痛，中年太监不可置信的缓缓低下头。
看着那一把深深插入自己腹腔的匕首。
他的脑海里下意识的闪过一个荒诞的想法。
眼前这个人不是小殿下。
小殿下怎么可能这么决绝？
然而当中年太监再次抬起头时，那越发模糊的双眼，正好对上朱允熥的眼神。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神！
眼神里原本的懦弱，自卑，不安，仿佛秋风卷落叶般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
是一团，好像要燃尽一切的火焰。
“我，不是，小殿下！”
朱允熥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
同时他手中的匕首用力的，缓缓的在中年太监体内拧着。
“我是太子的嫡次子！”
“不是什么狗屁不通的小殿下！”
朱允熥的低吼声，犹如乳虎啸林回荡在文华殿的门口。
一直以来，他都极其讨厌这个小殿下的称呼。
这个称呼一出，仿佛自动的，就把他排除出了正经序齿的范畴之外。
明明皇宫里比他年纪还小的那些叔叔姑姑都已经开始序齿，但是东宫却还是对他一口一个小殿下。
这其中所蕴含的打压之意不用多说。
以往因为有大哥在，朱允熥对这件事情也不在意。
但是现在。
朱允熥不想再忍了。
在中年太监虚弱而颤抖的目光当中，朱允熥猛一用力。
短刀从胸口拔出，带出一道血线，直直的泼洒在了他的头上。
随着鲜血涌出，中年太监软软的摔倒在地。
他的身下，一抹殷红逐渐绽放。
不断模糊的浑浊眼睛，直到彻底的失去神采，犹自死死的盯着朱允熥。
到死他也没有想明白。
这位向来像是一个面团般的小殿下，为什么会突然雄起？
不过他注定不会有答案了。
看着这一具逐渐失去生机的尸体。
朱允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尸体。
但是这种感觉。
却是意外的，并没有那么难受。
“三殿下？”
看着朱允熥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良久之后，常姑姑走上前去，轻轻的把朱允熥拥到了怀里。
丝毫也不在他身上的血迹，沾染了自己的衣服。
“常姑姑，我没事。”
朱允熥长长的吸了口气。
安慰般的拍了拍常姑姑的手，轻声说道。
“常姑姑，夜长梦多。”
“我们进宫吧。”
常姑姑和徐老太监对视了一眼，欣慰的点了点头。
现在的三殿下，才真正有了当年太子妃的风采。
看着朱允熥手持短刀，一马当先的踏入文华殿。
片刻后，文华殿中便是一阵鸡飞狗跳。
这时从远处的甬道里。
朱元璋和朱明夙才悄悄的走了出来。
来到中年太监的尸体旁边，朱元璋伸出脚，扒拉了一下太监的脑袋。
看着这太监死不瞑目的表情。
朱元璋嗤笑一声：
“狗奴才，仗势欺主，便宜他了！”
“要落到咱的手里，非把他皮扒了不可！”
朱明夙的注意力却没有在这具尸体身上，他探出头，焦急的望向文华殿。
此时文华殿的不大的院落当中。
朱允熥带来的宫女太监们，不由分说的将那些恶奴捆扎起来，按倒在地。
手臂粗细的水火棍，握在几个膀大腰圆的太监手里，毫不留情的打向这些恶奴。
一时间，整个文华殿，就如同锦衣卫的诏狱一般哭嚎连天。
血腥味，尿骚味，伴随着哭嚎声，一浪浪的涌出宫门。
直冲的朱明夙连连后退，捂着鼻子干呕几声。
“这……”
朱明夙看着文华殿门，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震惊之色。
“小三这是怎么了？”
“他怎么会……”
“咱的孙子，有什么不可能的？”
不知何时朱元璋已经跨过了中年太监的尸体，站到朱明夙的身边。
看着文华殿台阶之上，那面色苍白，浑身微微颤抖着。
但还是努力板着一张脸，观看行刑的朱允熥。
语气平淡而冷漠。
“这才是咱的孙子应该干的事情！”
“唐太宗昔日有语焉。宁可养儿如狼，不可养儿如羊。”
“看看这小子平日里的做派，咱都不好意思说他是咱的种！”
“不过这小子居然能够突然支楞起来，倒是出乎了咱的意料。”
这样说着，拉着朱明夙，藏到了一处隐蔽的拐角。
他没有任何要现身的意思。
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远处台阶上那个小小的身影。
而此时，朱允熥并不知道。
就在大门外的某个阴影处。
自己的皇祖父和姑姑正看着他的身姿。
此时的他，在努力的忍受着周围浓郁的血腥气。
胃里的酸水一阵阵的往上翻，要不是极力忍耐，他早就张嘴哇哇的吐了出来。
现在的他，甚至有些感谢今天早晨的自己。
如果不是早晨为了去祭拜大哥，没有吃早饭的话。
此时他怎么也无法保持这种威严的姿态。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院子里的哭嚎声渐渐减弱了不少。
之前被派来监视欺辱他的那些太监宫女，此时在水火棍下，早已经成为了一团烂泥。
朱允熥第一次发现这些，平日里被他畏如蛇蝎的太监宫女们，似乎也并没有那样的恐怖。
在呼啸的水火棍下，他们也会哭，也会疼。
居然也会像是一条死狗一样，不断的呜咽求饶。
不过在这样的氛围当中，总是有些不和谐的声音。
正当余老太监挥了挥手，要再拉出一批人行刑之时。
突然从人群当中，传来了一阵激烈的叫喊声。
“你们不能这样，我是太子侧妃娘娘的贴身宫女！”
“你们没权利处置我！”
听到这个宫女搬出来了太子侧妃的名头。
行刑的人下意识的一收手。
谁不知道太子妃薨逝多年，东宫在未立主。
如果不出意外，太子侧妃吕氏，就是未来的六宫之主。
得罪了太子侧妃。
他们这些当奴婢的，想有好死都难！
一时间，原本喧闹的文华殿顿时一静。
太子侧妃的名头，如同一座大山一样。
沉重的。压到了每一个人的心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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