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币本身是一种虚拟货币，是需要以某种算法和数据做为验证和支撑的，节点数据量暴增到一个临界值就会占用和破坏其他数据的位置，从而导致整个货币失效。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我们这辆挎斗车设计了三个位置，坐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的时候都没有问题，这是系统设计允许的范围，但是一下子来了四五个人，那势必载不下了。尼尔币说到底也不过是一堆数据，最终一个无法验证真实性的货币当然就废掉啦！”
李大木虽然不擅长数学，但脑瓜子还是贼机灵的，他瞬间就明白了苟小天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政府在有意控制尼尔币的流通次数？”
“嗯，就是这个意思！设计者的初衷就是让尼尔币流通几次之后，就让拥有者主动把他上传到央行的数据库当中，央行把其中的所有信息采集完毕，然后将节点数置零，拥有者可以取出并继续放心使用了，直到流通次数再次接近最大值，然后再上传到银行数据库当中。如此循环往复。”
“也就是说政府会完全掌握这枚货币的流通链条，谁跟谁做了交易，都一清二楚？”李大木想起前面苟小天所说的，尼尔币会记录每一个流经节点的详细信息，包括交易者的唯一编码，心中大骇道。
“嗯，是的。”苟小天点点头：“这就是为什么政府可以牢牢控制住整个社会。所有异常的交易，不管你是买违禁品，还是武器、弹药，谁跟谁，在哪个时间点做得交易，交易量是多少，瞬间就会暴露的！怎么样，是不是相当高明的设计？”
李大木嘿然，良久才蹦出一句话：“确实挺歹毒的！为了控制民众，真是费劲了心思啊！”
“所以我告诉你，我根本没办法把尼尔币洗成合法的来源。我所做的，不过是模拟了个虚假的服务器，让所有存储在其中的尼尔币节点信息清楚掉，这样别人无法通过真正的后台追踪到我们，但问题是更改过的尼尔币无法流通，我们到时候一旦完成支付就会失效。”
“对方会这么傻，收我们无效的尼尔币吗？”
“这个你就放心吧，做黑市生意的人，他们不会直接把钱上传到央行的，他们的背后都有四大家族的支持，而四大家族是有自己的渠道把钱洗白的，这也是他们这些人的特权之一！也就是说他们收到我们的钱后，要经过好几个步骤才会发现钱是失效的，我想那时候我们已经离开这里了！”
“嗯。”李大木点点头，这是一步险棋，不过也是不得已的办法：“不过这个和我问的脑机接口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要给你讲明白了啊，和尼尔币不同，脑机接口的设计初衷就是为了来操纵魄甲的，是一套单机系统，所以是不可能遭到远程入侵的。”
“那脑机接口芯片有没有可能保留记忆？”
“保留记忆？怎么可能！”苟小天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盯着李大木：“脑机芯片只能传承上一个拥有者的低级条件反射，比如肌肉记忆等等。”
“因为战场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机动动作，其实都是肌肉记忆这一类的低级条件反射。你想想吧，敌人一拳打过来，你是去格挡，还是去反击，这些都是不用经过大脑去思考的，如果每一个动作都需要经过复杂的思考，那你早就让敌人干死了！魄甲师通过脑机芯片和魄甲相连，就是要将这种条件反射转化为电信号，以达到灵活自如地控制魄甲的目的！”
“这也是为什么越是强大的脑机芯片就能控制越强大的魄甲的原因，如果你的能力不足，很有可能受到魄甲电信号的反噬作用。比如一个天炽骑士的后代继承了父辈的芯片，另一个能力相当的孩子继承了父亲神启骑士的芯片，原理上说前一个孩子能成为天炽骑士的概率就比后一个孩子高出95%以上，后者就算多付出几十倍的努力也几乎无法超越前者。”
“这些我都是知道，你说的就是那些所谓的‘超二代’嘛！”李大木淡淡地说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可是我就偏偏不信这个邪！”
“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整个魄甲师序列传承几百年来颠扑不破的真理，从来没有过例外！”
“没有过例外那也只能说明例外还没到来，那认识我之前，你可从听说过黑铁包头鳄可以人工驯化？”
苟小天顿时语塞，一时无法反驳李大木的话。他说的确实没错，在大木之前斗宠市场上最凶狠的完全进化体鳄龙是少之又少的妖宠，而且都是从域外空间偷偷走私而来的，长久以来人们都已经达成了一共识，那就是马萨瑟尔星球环境已经不再能支撑鳄龙进化了，但李大木显然打破了这个不可能。
“你是不是又做那个噩梦了？”苟小天突然反应过来，刚才他和李大木聊了这么多有的没的，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他心里懊恼极了，为自己不仅没有即使体谅到朋友，还在这里给他东扯西扯地炫耀，因此他红着脸，有些羞愧难当。
李大木点点头，神情有些落寞。
苟小天曾经不止一次听李大木给他说过自己做同一个噩梦的经历，虽然他从不说梦的具体内容，但从每次李大木那痛苦的神情上，苟小天就能看出他的煎熬。
他们虽然是最要好的朋友，可以无话不谈，可以肝胆相照，但在面对这种个人精神上的痛苦的时候却是无能为力的，他甚至都不想说一两句安慰的话，因为对真正的朋友，无谓的安慰只能适得其反。
“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
这是之前李大木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是呀，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苟小天心里想着。
只是某一些孤岛上的鸟会飞到另一座孤岛上，衔着此岛的种子落到彼岛上，在那里生根发芽，于是两个孤岛之间就有了彼此的联系。
他很希望他们这两座孤岛，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都能永远彼此关照，永远都能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