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阳顺着他们的目光抬头看去。
密密麻麻的飞天大军悬浮在空中,遮天蔽日,令人发自内心的颤栗。
吴阳瞳孔一缩,整个人都惊在原地,愣愣盯着上方。
片刻之后,吴阳猛地回过神来,满脸激动:
“是云蝠军,我们的帮手来了,走,去包围他们。”
钱八等城卫军纷纷回过神,敬畏地看了天空一眼,同时激动得无以复加,快速行动,渐渐朝之前那间民宿靠近。
与此同时,小院之内。
众人结束治疗,屋檐之下,有人短暂地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这一刻,这处原本破旧的院子,看起来也确实是最为安全的一片净土。
黄龙长长吐了口气,目光在那青年身上扫了一眼,口中笑道:
“小兄弟,未请教大名?”
青年脸色变幻一阵,闷声道:
“宁飞。”
“原来是宁兄弟,方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你是个懂事的,今天晚上发生了这种事,我们都不想的,但生死之间,没有道理可以讲。”
宁飞安静听着。
黄龙继续笑道:
“你老实合作,收留我们,我们保你性命,你不合作,大家伙儿肯定得杀了你。方才城卫军过来询问,你没有开门,若是我们现在被发现,你就是一个窝藏罪犯的暴民,是要杀头连坐的……”
宁飞突然道:
“连坐之法已经废除了。”
“额……”黄龙被噎了一下,但很快笑道:
“就算不连坐,那你窝藏刺客,罪名想来也是不小,官府肯定要拿你问罪杀头,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宁飞看着他,没有说话。
黄龙搬着椅子坐近了一步,伸出两只手指,道: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今天晚上我们相安无事,只要挨到明天,我们疗好伤之后,会想办法出城,所有的事情,都没人知道,你没有窝藏刺客,我们也没来过,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宁飞沉默。
黄龙给几个同伴使了个眼色,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笑道:
“我这里有一锭黄金,差不多有十两,足够你下半辈子生活了,只要你今晚上什么都不做,这金子就是你的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
“第二,你也可以跟我们走,只要出了城,我可以邀请你加入我们的组织,总好过你整日战战兢兢,生活在这可怕的咸阳城之下。不管怎样,只要帮忙,这十两黄金都是你的。”
他看着宁飞,把金子拿到面前:
“你可以慢慢考虑,我们就不打扰了。”
宁飞目光闪了又闪,很快地,他深吸口气,一把抓过金子:
“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们今晚安心在我这里待着吧。”
对面的黄龙笑笑,随后站了起来:
“很好,那我们之间的交易就达成了,你帮我们支走城卫军,我们离开,一切都当没发生过。”
宁飞没有再说话,转身进了房间。
张武走了过来,阴沉道:
“他不老实,应该现在就杀了他,免得夜长梦多。”
黄龙罢了罢手,摇头道:
“不妥,先前城卫军来搜查的时候,明确说过,必须经过他的同意才能进门搜查,为了避免城卫军去而复返,他还有用。”
张武皱了下眉头,疑惑道:
“说起这事,我倒是很奇怪。城卫军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搜查刺客,都要经过百姓的同意?这不是作茧自缚吗?”
黄龙也是皱眉,思索了一阵,也是摇头:
“算了,不必计较此事。说不定是哪个蠢货下的命令,倒也无意中帮了我们一把。”
众人深以为然地点头。
的确是蠢!
房间内,宁飞躺在床上,表情不断变幻。
他在挣扎,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他渐渐睡了过去。
睡一觉就好了,没准醒来之后,一切噩梦都结束了。
外面,吴阳等人已经赶到小院对面的街道,没有完全靠近,他们今日也想看看云蝠军会如何行动。
天空之中,一群巨大的黑影煽动翅膀,很快驾临到小院上方,无声无息。
院子里,众人或站或坐或来回走动,外头每有一丝动静都让人心神紧张,假寐之人会从屋檐下陡然坐起来。
一群凶神恶煞、刀口舔血的杀手或多或少身上都有伤,带着些微的血腥气,在院落中心情烦闷。
张武躺在台阶上,他睡不着,只是睁着眼睛,凝视夜空。
夜空中的繁星,仿佛能给他带来些许慰藉,不至于全程紧绷着神经。
就在这时,他目光动了动。
夜空上,好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速度很快,但他没有看清楚,不过还是捕捉到了一丝动静。
“是鸟吗?”张武喃喃自语。
然而下一刻,他眼睛陡然瞪大,死死盯着天空,一个个黑点,在繁星照耀下……赫然浮现。
暗月之下,空中的云蝠军团,更加充满了无边的压迫力,仿佛暗月才是他们的主场。
张武目眦欲裂,低吼出声:
“小心!”
他话音落下,黄龙陡然身形一闪,跳到了角落之处。
院内所有的杀手瞬间反应过来,纷纷拿起兵器,霎时间提高了警惕。
下一刻,他们抬头望去。
夜空之上,恐怖的梦魇,如魔神降临,注视着他们。
“放下武器。”云蝠军头领缓缓开口,声音如夜色下的魔王之语。
他秉持着嬴苏的命令,给这些刺客选择生的机会,但张武等人哪可能会投降,强忍着恐惧,浑身发抖,厉声大喝:
“来啊,有本事来杀你爷爷。”
张武也是被云蝠军的架势吓懵了,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只是以为对方在羞辱他们。
云蝠军发光的眼睛闪了闪,声音如死神:
“目标放弃投降,可就地诛杀。”
张武瞳孔一缩,刚要发功,就看到眼前的魔王,双目里带着毫无感情的冰冷,长刀横切而来。
刀光闪烁,张武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是空了,恐惧感弥漫他的脑海,甚至都来不及感到疼痛,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他的头颅,被整齐地切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