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
皇帝居然依旧没有下令斩杀嬴苏,而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些卖力上谏的臣子。
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也不知道他心里此时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有一点,大家能很清楚的感受到,那就是……皇帝眼中带有杀意!
只不过,这充满杀意的眼神,并不是盯向嬴苏,反而是盯向了这些嚷着要杀嬴苏的臣子们。
这倒是把这些臣子们看得有点浑身发毛了。
嬴政没有作声,没人敢再说话了,太史令王凌和阎乐等二十余位官员,就这样拱手躬身。
一动不动,静静地等待着皇帝的决断。
气氛很安静……
“赵高,你意如何?”
嬴政最终依旧没有决断,而是转头对身边的赵高问了一句。
赵高眉头微微一挑,心里觉得今日的皇帝,跟往日的那个深信鬼神之道的皇帝,完全不一样。
要是以往,出现了如此多的怪事、异象,皇帝早已深信预言,以除后患了。
是皇帝变了?
还是他真的那么的看重嬴苏,舍不得杀?
赵高自问,无论是宫中,还是朝野上下,就没有比自己更懂皇帝心思的人了。
可是,今日他却是真的有些看不懂这位始皇帝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
就好像皇帝将以往对他敞开的心扉,突然间关闭了。
不过,事情已经走到这最后一步了,而且还有玄鸟这一个意外惊喜。
赵高心中虽然对皇帝的心思不解,但心里对眼下之事还是相当的自信,于是回道:
“陛下,下臣以为,太史令所言极是,天意昭昭,兹事体大,陛下切莫有半点忽视啊。”
嬴政眉头一皱:“你之意是?”
赵高轻声道:
“陛下可曾听过一言,曰:宁可错杀,绝不能放过?”
嬴政点点头,然后转过头来,望向了李阳。
不过,这时嬴苏倒是先开口了,指着天上的玄鸟道:
“陛下,切莫听信太史令的鬼话,什么阳君立,始皇毙,无稽之谈也!”
太史令冷哼一声,却是懒得再与嬴苏理论。
因为眼下有玄鸟作证,他才不担心皇帝会不信自己。
嬴政点点头,面无表情:
“嗯,来人啊,将王陵抓起来。”
“……”全场寂静。
怎么回事?
这不对头啊。
怎么要抓我?
王陵一脸茫然。
嬴政一拂袖,转身进了殿,同时一声怒喝:
“把此逆臣押进来!”
两名盔甲禁军将瘫软在殿门口的王凌。
直接架了进来,跪在了大殿前。
嬴政盯着吓瘫在面前的太史令王凌,满脸愤怒的一声怒斥:
“王凌,你不仅信口开河,鬼话连篇,且还诅咒朕,此罪诛九族亦不可泄朕之愤!”
王凌浑身一颤,这句话直接将他吓得是魂飞魄散,脸色寡白,哇的一声,竟是哭了出来!
所谓诛九族,就是诛九族以内的亲戚、姻亲戚。
父亲往上三代,就是爷爷的爷爷那一代,的开枝散叶下来的所有血亲和配偶通通诛杀。
这几乎就将一族人全部杀尽了,只差没诛姓了。
这也难怪王凌听到这话,会吓得失声痛哭,这简直就是一个惊天噩梦,这种噩梦但凡还有一点点良心的人,都是无法接受的。
皇帝铁青着脸,暴喝一声:
“廷尉听令,将此人押入廷狱,并立刻拘拿其九族,抄家!”
诺!”廷尉蒙毅立刻领令。
王凌一声悲呼:“陛下……”
“且慢!”嬴苏突然站了出来,阻住准备过来押走王凌的禁军。
皇帝眉头一皱,虽然满脸不解。
却还是伸手示意两名禁军暂为退下。
“嬴苏,你有何事?”嬴政一脸不悦的样子。
“父皇,而臣以为,太史令并非如此的十恶不赦,或许他是受人唆使也说不定。”
说到这里,嬴苏转头一脸惋惜之状,道:
“太史令,你欺君罔上,诅咒父皇,我实在想不出如此行径于你可有何好处。”
“若你只是受了他人唆使,故犯此糊涂,不妨快些将唆使于你的人交代出来。”
“父皇定会从轻发落。你自是死罪难逃,但你之族人,或可求得一些保全。”
此话一出,赵高浑身一颤。
脑袋都“嗡”的一声,一颗心瞬间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而王凌却是一愣,下意识道:
“真……真的,真的可以饶了我的族人吗?”
嬴苏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转头对皇帝拱手一揖:
“父皇,儿臣恳请父皇念其受人唆使,并非主谋的份上,对其族人可以从轻发落。”
嬴政沉着脸道:
“若真另有主谋,朕可考量!”
“谢陛下,谢陛下!”
王凌一听此话,顿时感激涕零。
而站在皇帝身旁的赵高,则是心胆惧寒,面如死灰……
“太史令,现在你可以讲了,这两日你编造鬼神之论,究竟是受何人唆使?”嬴苏道。
王凌抬头看了一眼皇帝身边的赵高,然后伸手朝他一指,叫道:
“他,就是他让我这么做的!”
扑通!
赵高一下瘫坐在了地上,浑身发抖。
赵高被带下去了。
夷九族。
而胡亥同样没能逃过制裁,被嬴政贬为庶民。
赵高倒台,胡亥被贬,此事自然是震动朝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嬴苏也正式开始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