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事情都需要一个适应过程,顾少棠最初刻剑时,也没有想象那么顺利,第一次握住刻刀,小手被磨出多少水泡,划伤过多少次,才渐渐掌握了刻刀的力度,能在最短时间内一气呵成,将一根木棍削成剑。
经过一段时间练习后,黑伞与他的身体越来越契合,他站在瀑布前,挥伞向前斩去,心中毫无杂念。激流澎湃的水浪,在碰触到黑伞的瞬间,短暂静止下来,我做到了,我也可以劈开瀑布了。
他像孩子般兴奋的喊起来,心神稍微松懈,水浪立即又合在了一起,将他直接冲击到潭边。黄伯脸上难得露出一抹赞赏的笑意,说道:“你去从上到下将瀑布分开”
顾少棠掌握了劈开瀑布的要领,以为从上到下只是距离长一点,方法大同小异。他起身飞向瀑布上游,挥伞极速下斩,整个身体都融入水浪中,手臂丝毫发不出半分力,只能被动的顺水而下,冲击到下面的水潭中。
一身湿漉漉的从水潭里爬出来,他只想说一声好难,确实比横向斩开瀑布要困难的多,因为横斩只需要面对一截的水流,想将整条瀑布一分为二,就要面对瀑布由上至下的全部冲击力。
黄伯也不罗嗦,握住伞柄飞向瀑布上游,以伞尖迅速插进水流中,借助水势下流的力量,轻快无比的向下降落,看起来不费丝毫力气,整条飞流直下的白浪,齐刷刷从中间被分出了两半。
顾少棠眼中看到的不再是一个瘸老头,而是九天之上的仙人,那从上至下的一伞无比优美,特别是伞与水浪碰触中发出的音律,激荡人心,洗涤心神,一个人能把武学境界修到如此美妙的程度,还是凡人吗?
如果横向斩开瀑布是力量和速度的完美结合,那么,将瀑布一分为二的劈开,就是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意境。他想起水生决无法突破的第四重境界,以水之魄养己之魂。水是天地间最有灵性之物,很多修道成仙的高人,都是从水中悟道。
顾少棠没有选择去劈瀑布,因为他的心境还不足以做到,当自己还没有领悟到其中奥妙时,一味的蛮干,只会适得其反。于是,他每日都会在瀑布下打坐,聆听瀑布奔流直下的声音。
前三天打坐中,巨大的水浪声,放佛一次次击打在他的神识中,让他无法平心静气。过了三天后,这样的情况得到了缓解,他有种灵魂出窍的奇异体验,放佛只是身体坐在瀑布前,灵魂却在远处欣赏瀑布飞流直下的壮美。
到了第十天时,他的心神跟瀑布融合在了一起,自己就像其中的一滴水花,置身于整个瀑布中,丝毫感觉不到它的愤怒和躁动,水的本性是柔顺,瀑布作为水的一种形式,之所以让人感到奔腾的杀伐之气,是因为它聚少成多,从上而下的形势所至。
要是从一滴水去理解瀑布,它始终脱离不了柔顺的本质,顾少棠心神中掠过一个白影,他知道那是吕不凡留下的剑意。
受到强大剑意支配,顾少棠不由自主向瀑布上游飞去,他眼中看到的不再是激流直下的水浪,而是静止的水面,以及一滴滴晶莹的水珠。
黑色伞尖准确无误插入水中,先是一声清亮的响声,如同白色的布块被剪刀剪破一个小口,顺着这个豁口,黑伞缓缓下降,整条瀑布自然而然的向两侧分开,他感受到了其中的节奏,是种轻快而柔韧的力道,天地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挡这股力量,或许这就是水的魂魄精华。
顾少棠喜极而泣,晋升到天人境时,心情都没有如此激动,虽然只是平淡无奇的两招,但这两招对自己今后的武学生涯会起到怎样的意义,只有他心里最明白。
“出手,进攻我”
黄伯再次发出命令,老头应该想看看这些天他练功的成果。有了前面的教训,顾少棠不再心存顾虑,提伞横斩而去,力量和速度几乎都达到了巅峰状态。
刺耳的呼啸,放佛将天地之间弥漫的空气拦腰斩开,黄伯飘然向后,剑气只是沾到了飘动的灰袍,相对于最初两人的战斗,顾少棠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至少没有被一招击败。
他不给老头任何喘息之机,黑伞缓缓劈下,再加上他一身雪白的袍服,飘逸的身姿,真有吕不凡当年的仙气。
黄伯迎着飘洒的剑气而来,看似找死的节奏,如果被剑气劈到后,不要说血肉之躯,恐怕后面的山石都会变成碎渣。
当剑气与老头的手指即将碰撞时,黄伯枯瘦的身躯向后微微缩了一点,手臂弯曲,指尖猛的向前点来。
砰的一声,巨大的气浪向四周辐射散去,这一指爆发出的威力不仅没有减退,还在不断加强。
顾少棠心中生出要死的无力感,太强了。黄伯如果决心杀了自己,片刻间气浪冲来,整个身体都会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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